安娜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以至於她根本不清楚那到底是怎樣一種癲亂狂喜的時刻。雖然最後儀式失敗,他們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可是相比較代價,他們得到的東西卻更多。
愛德華曾經聽說過一種隱秘的說法。
所有獻祭儀式里的祭品,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人,而越是純潔質樸的靈魂最是管用。當然,一開始愛德華是不信的。畢竟他也曾用過許多純潔的少男少女來做獻祭,割開他們的血肉,用他們的血液塗抹整個儀式場,可這有用嗎?
呵。純潔的少年與罪惡的狂徒,他們身上流淌下來的血液根本毫無差別。
但在某個時刻,也許是那一天的頓悟,讓愛德華的想法有了稍稍的改變。或許的確是想錯了……畢竟被呵護得世事無知的人,在絕望面前也只會傾塌拗斷……他們找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
愛德華的目光散落在桌上那一張張畫像。
科尼利厄斯·拉德納,安格斯·克羅夫茨,弗迪南德·博利瓦,瑪麗亞·科內爾,尤金妮亞·凱尼恩……這些或是男,或是女的名字,每一個拿出去都會引人注目。
因為這些都是在史書上曾有過記載,真正能與神明共鳴的名人……而他們都無一例外,都有著相同的品性。
愛德華低笑了聲:「真是令人作嘔的美好品性啊。」
月光更盛,它越來越明亮,那是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亮度,哪怕是月亮最圓的夜晚,也不該有這如同白晝的光芒。
他根本沒有留神指間幾乎燃盡的雪茄,微微皺眉看著天上的月,身後安娜有些緊張地說:「在我離開前,一切都還算正常的。」
愛德華搖了搖頭,正要說話,就在這個瞬間,月光完全綻放,那爆閃的光度讓此時此刻所有直視月亮的人都慘叫出聲,劇烈的痛苦在眼睛裡翻湧,就好像要融化一般。
安娜軟倒在地上哀嚎,愛德華捂著滴血的左眼大口喘息,身體蠕動了兩下自背後撕裂開,兩條成人的胳膊自幼童皮囊里掙脫開,緊接著是一個頭顱,然後是大半個身體。
「該死!」愛德華咒罵,「時間不夠。」
他原本應該在這皮囊里再滋養一段時間,才能夠完全長好。而現在,他的身體只有大半恢復了,剩下的還是殘缺不全。
若非他是當初弗蘭卡唯一一個活下來的血祭祭司,大祭司才不會花費大力氣用這種罕有的禁術救他。
但現在愛德華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想這些。
他終於看到了引起月光劇變的原因,在那逐漸暗淡下來的(或者說是恢復正常亮度)慘白里,愛德華看到了瘋狂滋長的叢林。
以血祭的名義,他多久沒看到這麼強大瘋狂的異種了?
咻咻咻——
幾乎是瞬息的蔓延,那些本該是綠色卻在月光的照耀下仍然顯得濃黑幽深的植物癲亂地爬行,在頃刻間就吞噬了大片大片的城市。警報聲早已經響徹半空,到處都是被驚動的職業者和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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