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蘭斯撓了撓塞拉斯。
塞拉斯縱容著蘭斯的小動作,回答著他:「沒有生氣。」
「你生氣了。」蘭斯自顧自地說,「我覺得沒什麼好生氣的。我那麼厲害,會看中我的人……神,自然也是有的。」
這樣的話,蘭斯是不會對其他人說的。
在外人的眼中,蘭斯是安靜的,沉默的,除了必要的時候,他才會主動開口,掌握節奏。像是這種有點小得意,有點小脾氣的模樣,只有在塞拉斯的面前才會自然展露。
那是一種無意識的收斂。
蘭斯並沒有留意到,哪怕他和紅薔薇小隊,和從前的室友關系如此緊密的時候,他仍然保留著某些界限。
那是本能的克制。
就仿佛在他還沒有意識到前,就已經清楚地保持著該有的距離。這是一種無意識的保護,不管是對蘭斯,還是對其他人來說。
這般安靜地潛藏在已經不適合他生活的環境裡,唯有這般,才能掩蓋那些無意識流淌出來的異樣。
比如,蘭斯不再受傷。
不論多大的危機,多難解決的困境,在歷經千辛萬苦後,蘭斯破爛的衣裳底下,皮膚仍是乾淨皙白的。
達里爾似乎已經忘記蘭斯曾經操控他的恐懼,也似乎忘記他曾說過的話——蘭斯需要被觀測到,才能真正存在於這個世界。
與小隊成員如此親密的接觸,從不曾遠離的結伴同行,又何嘗不是一種特殊的觀測?
他們覺得蘭斯是人,於是蘭斯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形態。
「蘭斯很厲害。」就在風聲里,塞拉斯輕聲說著,「世上一等一厲害的蘭斯,是我的人類。」
我的。
一個特殊,獨占的詞語。
它不那麼光明,充斥著極端負面的情緒。因為占有,所以排他。
我的。
塞拉斯拂過蘭斯的頭髮。
我的。
他低頭親吻蘭斯的額角。
我的。
咆哮的風聲里,他們掠過空曠的教區,視主教堂的禁錮法陣於無物,毫無停留地擊開了沉重肅穆的大門。
本該堅不可摧的大門在光輝里消融。
蘭斯越過光暗的交界處,清晰地看到了教堂內的慘狀。
這是遠比外界還要醜陋怪異的畫面,所有事物都發生了異變,不論是長出了眼睛的木椅,還是掙扎出了瘤狀物的牆壁……伴隨著洞開的大門,是洶湧而出的黑泥,它們齊齊被擋在一道月光鍛造的牆壁後。
然而這些都遠比不上那座雕像。
本該肅穆聖潔的雕像掛滿了人臉,那每一張臉都像是泡發了的麵皮,擠擠挨挨地簇擁在一起。它們遍布整座雕像,幾乎將其吞噬,然而,然而,它們又仿佛還活著,嘴巴張開的時候,是高高低低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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