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岸邊丫鬟小廝眼睜睜看著清秋沉進水中,等到那公子離開了,我派小船在湖上打撈了三日,卻一直沒有尋到清秋的屍身。」
「有人猜測,是不是隨著水底暗流,飄到了河中。」
紀媽媽說完,在場三人除了張大人,趙鯉沈晏都沒有流露出什麼情緒。
她掏出一張粉色的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
她一直不明說那草菅人命的公子是哪一家,就是想著等兩人問。
京中關係錯綜複雜,紀媽不敢輕易說出人名,免得觸了忌諱。
屆時風起雲湧,大人物倒是鬥了個盡興,她這小蝦米哪承受得住那些風浪。
紀媽媽忐忑等待,果聽見沈晏問道:「那公子是誰?」
詭物解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化怨。
若水下真的是清秋,那麼事情簡單,將那痴性公子和惡奴全部拘來,在這水邊砍頭放血,設下祭壇,立即就能化怨。
這些人活著也做不出什麼有利家國的事情,只浪費米糧製造糞便而已。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世間的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沈晏漫不經心的擱下茶盞道:「不必顧忌,也不要構陷污衊,照實說來。」
「對啊!照實說來。」張大人爺面露忿忿之色說道。
他是個武夫,即便平常有點不好的小愛好,但也知廉恥,知道妓女也是命,不是隨意戲耍的玩物。
只是為了看什麼勞什子美人戲水,就將人活生生淹死,實在聳人聽聞。
紀媽媽似乎是從沈晏平靜的語氣中,察覺到什麼,心中狂跳起來。
許久才囁嚅道:「是承恩公府小公爺王元慶。」
「王元慶?」張大人失態大聲道,隨即他又發現自己狼狽,急忙閉嘴。
「承恩公府?」
其實不僅是張大人失態,趙鯉也微微挑眉。
承恩公府倒也不是有多權勢滔天,但在大景有其特殊政治地位。
承恩公府的老公爺,是先帝奶娘的親兒子,和先帝是正兒八經的奶兄弟。
盛京曾經地震,是承恩公府老公爺冒死將先帝從將塌的宮殿中背出。
功高莫過於救駕。
只這一項,就為王家爭得了一個公爺爵位。
老公爺過世後,承恩公府下一任當家在南疆暴亂時殉節而死,只留下一根獨苗王元慶。
王元慶生來有些痴傻,但痴傻不妨礙他壞透油。
仗著先輩爵位勛赫,身上穿一張跳蚤皮,腹內無一點文墨氣,糟包一張痴肥臉。
性子暴虐,作下的惡事在五城兵馬司案頭摞了老高。
只是他是承恩公府最後一根獨苗,誰敢治他的罪,承恩公府老太君就敢誥命大妝拍宮門喊冤。
這燙手玩意,誰也不敢惹火燒身。
張大人突然一頓,視線移向了沈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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