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眼睜睜的看著田齊伸手來,將托著的指節展示給他看。
其中一個拇指上,還留著王秀才熟悉的繭子。
就是這些指節的主人,將他養大。
他喉中咯咯了兩聲,想要退開,後腦洶湧而出的血,沖開了結的血痂。
「小時候那故事怎麼說來著?」
田齊像是老貓,笑眯眯的彎起眼睛。
「偽裝成奶奶的虎姑婆,坐在黑罈子上吃人手指頭。」
「尾巴在黑罈子里,撞得叮叮響。」
「孩子問奶奶,她在吃什麼。」
田齊笑著撿起一截,遞到王秀才嘴邊:「虎姑婆說,她在吃蠶豆!」
王秀才哪有心思聽他故事,緊閉著嘴巴,急忙閃躲。
他怕這瘋婆子,當真把手指頭餵進他的嘴裡。
王秀才不愧是中過秀才的人,腦瓜子就是聰明。
田齊確有這種想法。
只是伸手欲要掐開王秀才兩腮時,他突然頓住。
朦朧的記憶中,他似乎在某個場景幹過相反的事情。
將東西從死人嘴裡往外掏。
那時他是為執法,現在……
田齊手一頓,冷哼一聲。
狠辣殺人泄憤是一碼事,突破底線又是另一碼事。
想通此關節,田齊手一松。
掌心裡托著的指節,全撒進了缸子裡。
他在缸邊擦了一下手。
垂眼看,便發現徐芸那死丫頭已經出氣多進氣少。
照著腳踝砍下的傷處,儘管及時包紮,還是淌了不少血。
她能支撐到現在,已經算是體質不錯。
田齊嘖了一聲。
他解開拉車的毛驢,牽到一邊拴著。
他得快些動作了。
他又將大缸的蓋子蓋上。
用草繩緊緊的綁住,保證裡面的人絕出不來。
王秀才娘已經昏死過去,田齊現在的小身板,搬運時總不太得力。
拖著她的髮髻拽了好久,才將她拖到驢車邊,照舊捆住。
王秀才灶間的柴火,一一搬來,堆放在驢車旁。
他這才擦著腦門上的汗,往乾柴上潑灑了一些燈油。
王秀才常年讀書,家中備著大桶的燈油。
但這些燈油是王秀才專享。
如徐玉或是王秀才的兒女們,到了晚上就是摸黑的命。
王秀才的娘矯情,嫌房中夜壺隔夜臭。
每次尿了定要徐玉立刻倒掉。
因而徐玉時常摸黑出來倒尿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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