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彆扭半歪在地的陳昔言顯然沒想到,惡客夜半上門竟然是問這個。
但他愣怔了片刻,立即答道:「知道啊,全家死了。」
趙鯉呆了一下,追問:「怎麼死的?趙家女兒叫什麼?」
陳昔言被她問得發懵,怎麼又問起人家的女兒叫什麼了?
但小命捏在人家手上,他壓根不敢問,老實答道:「一個叫趙瑤光,一個叫趙鯉。」
「曾經有樁什麼錯換的舊事,隆慶十四年,名叫阿鯉的女兒不知為何突然暴斃。」
「趙家生出詭事,三日不到全家暴死。」
說書先生就是靠嘴和八卦吃飯,再害怕也順嘴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趙家詭事發生後,靖……那什麼有官爺查探善後。」
靖寧衛三個字像是什麼不可說的禁忌詞,含糊帶過後,陳昔言繼續道:「當時貼出告示,說是牽扯什麼妖僧邪祟,趙家阿鯉是被親娘在祠堂杖打磋磨而死。」
「那時坊間還有人編排了戲目。」
「閣老林著因此醜聞褪袍解冠,乞身致仕。」
趙鯉沒想到,這處的趙家和林著會是如此結局。
頓了頓,她問了第二個問題:「給我說說當朝靖寧衛指揮使沈晏。」
沈晏兩個字說出,陳昔言顫抖幅度更大,一腦門嗑在地上:「姑奶奶哎,你小聲點!」
「那位大人豈是我等小民可以說嘴的?」
趙鯉默默撿了一塊碎瓷,在掌心中揉成粉末。
然後張手,讓瓷粉沫子順著她的指縫落下。
「你再斟酌斟酌?」
陳昔言眼裡擠出兩滴眼淚。
攤上這種混世魔星,當真不知如何是好。
「自打沈公碎身糜軀後,那位性情大變,誰還敢再提。」
「碎身糜軀,沈公?」趙鯉下意識反問。
「是啊,鎮那什麼司血池糜軀第一人便是沈公。」
陳昔言或自己都沒留意到,他下意識迴避了鎮撫司的名頭,卻在言語中對沈之行極為尊敬。
便是知道此沈晏非彼沈晏,可這一刻趙鯉還是胸口悶得難受。
說書先生陳昔言並不能知道太多內情,但這些市井傳言也幫著趙鯉大致還原了一些情況。
從隆慶十五年的某個節點開始,整個大景詭事呈井噴式爆發,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為了解決這些事,付出的代價與犧牲無法計算。
就在整個大景像是失控的火車頭,狂奔向滅亡時。
被攻訐詬病的沈家叔侄,在鎮撫司中建起第一座大殿。
從此,鐘聲一響鬼王巡城,捉拿詭物妖邪,以恐鎮惡。
代價,便是趙鯉曾親眼見過的血祭。
沈之行洗頸就戮,第一個跪於池邊被沈晏親自梟首。
此後一次次獻祭,以少換多,保得大部分城池安全及城中百姓安全。
陳昔言述說時,頗有感慨:「那位悖逆弒親爭議極大,世人對其敬畏日漸加深。」
「加之他近年性子不定,行事風格越發殘暴了。」
「今上久未臨朝,那位大人一手遮天,恐有不軌之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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