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们觉得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
尤扬缓缓坐了回去,避开银霁的视线,咳嗽一声,忙着去拧开另外一瓶椰子汁。
小田见他不想说话,顶上前来回答:“现实中就是有很多禽兽老师。哎呀,别把事情想复杂了,我们也知道不是女生的问题,可是……你刚才说交易对吧?这就是交易呀,根本不是一句‘早恋’能够解释的,这么一看,你们的方向也很正确。”
看他一副着急给事件定性的样子,银霁眯起眼:“怎么,你们的学校也发生过这类事?”
椰子汁掉在了地上,两个不同校的人像彩排过似的同步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显然是一种对固有印象的无意识维护。行径如此恶劣,却更加在乎一时的氛围,为此宁愿摆出“好了我还是闭嘴吧”的态度。
“OK,那你们说了算。”银霁的热情跟着一口气泄下去,不想接着聊这个话题了。
尤扬又给小田使眼色:“啧,干什么呀你?让人把话说完先!除了这个老师,你还调查到了什么?”
“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没把这件事当玩笑。”银霁知道她的恼怒来得不合时宜,以后槽牙为支点,尽力压制着,“是我不好,今天小田哥过生日,我就不该提起这事。”
后槽牙很脆弱,面部表情还是暴露了她的想法。小田连忙打圆场:“怪你干嘛,这不都是我们问起来的嘛!你继续说——难道老师就是那个信教的人?”
同样是钓鱼,饵的味道还真是天差地别……什么客体思想,打住打住。
“遗憾的是,老师连财神都不拜。”
“哦?那信教的就是谣言的第二种情况咯。”
尤扬也帮腔:“我们说的当然不算啦!你会这么上心,一定是听到了更奇葩的事,快给我们讲讲!”
知道二人已经尽力在转圜了,银霁还是有些提不起劲来。与此同时,她感到一种深重的、伤自尊的孤独。过去,为了把自己从无聊的生活、思维僵化的管教中解救出来,她沉迷着探索世界阴暗面的游戏,报复式地用简陋却通行的规则给眼前的一切牵线搭桥,把简单的表象复杂化,再把复杂的内里编织成一张网;为了得出一个“不过如此”的结论,闷在冰屋里推演一整天也不知疲倦。有人把脑袋探进来,饭碗里明明有条她刚放进去的青虫干,却还要愁眉苦脸地教育她“这么做可不好哦”。这颗脑袋里装满了日常,可脑袋的主人偏要养成在大樗树下乘凉的猎奇爱好,是有多头铁?生生接住了她50%—60%的非日常脑洞。
就算是为了修复冰屋,银霁也得假装落差并不存在。毫无预兆地笑了开来,把面前的男生们吓了一大跳:“好,你想继续听,我就接着讲。”
尤扬如蒙大赦:“二号男嘉宾是什么样的人?”
“在此之前我要科普一个常识:在我们A市,成绩不错、家庭条件又不支持读高中的学生大有人在,可每年的资助生名额非常有限,尤其是省市重点。据我所知,资助生是申请制的,名义上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能参加选拔,问题就在于,申请与敲定名额的流程是什么样的,没有一个局外人知道详情。”
“你的意思是,选拔标准不是公开透明的?”
“对。资助生一旦被选中,不仅免去学杂费、每年能领取国家和省里分开发放的奖学金,连中考成绩也不需要过线,还省去了择校费,显然是个香饽饽。你们有没有上大学的亲戚?我表姐说,在她们院,领到贫困户助学金的同学,有一半是开车来上课的——跟资助生相比,他们还有公开的演讲与投票环节呢,结果还不是这样。”
尤扬忿忿不平地一拍桌子:“太腐败了!”
小田察觉到不对:“你是说这个资助生本人也有问题?”
“这不重要,过一会再细说。回到原点,谣言的另一个男嘉宾,是高二的一个学长。”
“这……”小田嗫嚅着,尝试换个说法,但没有成功,“恕我直言,这不也是交易?”
“不,别想偏了。高二学长在这里发挥的作用是——”
“谣言的源头真是她男朋友?”刘心窈震惊不已,“怎么还有这种男朋友?”
从(15)班回来之后,银霁向座位附近的女生简单汇报了几句。晚自习放学,前后门都被班里最壮的女生堵住了。
男生们则像放风结束的鸭群,集中被赶到长江中间排排坐好,碍于女将们的淫威,两只手放在膝盖上,除了互相递眼色,都不敢轻举妄动。
韩笑严厉地一拍讲桌:“除了这个,你们还有什么没交代的?”
黄思诚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叫饶道:“冤枉啊大姐,我们就是在群里围观,从来都不参与讨论的,我们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韩笑还想呛几句,被孔秋拉住了。两个人耳语一阵,韩笑清清嗓子,震声道:“交出群号,饶你们不死!”
“可、可是……”黎万树声如蚊蚋,“进群要验证语音的,不是男生不给进。”
“这个好办。”圣诞活动前关照黎万树的女生目露凶光,“找个人配合一下就好。体育委员,你声音最阳刚,你来!”
黄思诚是够英勇的,当即站起来制止:“不行不行,你们这么干了,外班的男生会怎么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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