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難過太絕望,有那麼一瞬間,白霜行險些落下眼淚。
男人打得累了,拖著搖搖晃晃的身體回到房間。
江綿的情況好些,忍著痛爬起身子,輕輕扶起地上的哥哥。
這個家庭的日子過得緊巴巴,兩個小孩買不起上好的藥,只能一再節省,小心翼翼、無比珍惜地在傷口上塗抹碘伏。
他們擦藥的動作熟稔得不可思議,不知道曾被虐打過多少次。
小女孩拿著棉簽站在窗邊,纖長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忽閃忽閃,遮住眼裡微弱的光。
好一會兒,江綿怯怯地問:「哥哥,爸爸媽媽為什麼討厭我們?」
她低下頭,小小哽咽一下:「……媽媽不要我們了。我們真的是拖油瓶、賠錢貨嗎?」
身邊鼻青臉腫的男孩聞言一愣。
他也只是個孩子,不會說安慰的話,沉默著思考許久,才終於溫聲開口。
「當然不是的。」
江逾說:「媽媽害怕爸爸,所以才會走,你還記得嗎?她每天晚上都在哭。」
他不到十歲,渾身上下瘦骨嶙峋,臉上是孩子獨有的稚氣,像根瘦弱小草。
但他的眼神很認真:「等再長大一些,我們也走吧。」
江綿錯愕抬頭。
「我們現在太小了,賺不到錢。」
江逾抹去臉上的血漬:「等離開這裡,我去工作,你繼續讀書,就不會再有人打我們了。」
他抿了抿唇,用微弱卻堅定的語氣說:「你是我妹妹,不是拖油瓶。」
江綿怔怔與他對視,雖然沒出聲,白霜行卻可以從「共情」中清晰感受到,心臟里的痛楚悄然融化。
那是一點驚訝,一點雀躍,和許許多多滿含期待的憧憬。
「我們可以一起打工,一起讀書。」
江綿細聲細氣,抬頭望向天邊的太陽:「哥哥,我們班裡的其他人,他們的爸爸媽媽也會這麼打他們嗎?」
「不知道。」
「唔……」
江綿說:「我偷偷看過他們的脖子和手,都是乾乾淨淨的。」
不像他們,常年帶著青一塊紫一塊的疤。
女孩用雙手托起下巴。
她對江逾的話十分感興趣,忍不住暢想起來:「等我們從這裡走掉,夏天就能穿短袖的衣服了。」
哪怕是不到十歲的小孩,也有屬於自己的自尊心。
她沒向同學們說過家裡的事,哪怕到了夏天最炎熱的時候,也總是穿著一件長袖上衣,從而遮住手上的青紫痕跡。
江逾也笑了笑。
白霜行對他了解不多,只覺得這是個雋秀內向的小朋友,話很少,在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里,從沒見他笑過。
這是第一回 ,像所有天真無邪的孩童那樣,江逾揚起了嘴角。
「還有遊樂園,動物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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