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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官空缺一年有餘,上虞的混亂可想而知;這時候推人去當官,絕不是抬舉,而是直接送進了火坑。

海剛峰翻過兵部的邸報,當然知道沿海那近乎於一敗塗地的局勢。於是沉默片刻,朝世子拱一拱手:

「……世子的話,在下都記得了。但請恕我不敬,要冒昧問世子幾個疑問。」

穆祺微笑:「先生請說,在下知無不言。」

海剛峰道:「敢問世子,是在什麼時候盯上的上虞縣?」

穆祺道:「兩年以前。」

兩年來,他搜集消息安插人手,各項方案推演至今,仍舊不得要領。直到今天石破天驚,送來了破局的關鍵。

海剛峰又道:「一個小小縣令,穆國公府應該是唾手可辦,世子為何拖延到現在?」

「當然是因為有難處。」

「敢問是何難處?」

「數年前的倭寇之亂雖然平息,但餘波所及,江浙地方從來就沒有安靜過。」穆祺緩緩道:「因為朝廷與地方的種種掣肘,安插在沿海的間諜、暗探、走私商販不計其數,更能收買官吏,曲為庇護;有些行跡詭秘的倭人,甚至還捐納有國朝的官身,手持衙門的令牌招搖過市!這樣複雜的局勢,尋常的地方官去了,要麼同流合污,沆瀣一氣;要麼便束手束腳,被架在半空;若是查得深了,怕不是還有性命之憂。」

這一番話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哪裡有先前傳聞中顛公的半分影子?海剛峰不覺沉默了片刻。不過,他並不在乎所謂「性命之憂」,所認真關注的,卻是穆國公世子言辭中沿海近乎糜爛崩潰的境地。

穆國公世子說自己預備兩年有餘,看來絕非虛言。僅僅從兵部的公文邸報里,決計看不到這樣觸目驚心的現實。

海剛峰默然了。

「賈誼治安疏中說,天下明明已經危如累卵,但察覺到的人卻寥寥可數;大多數人獲愚或諂,不過清歌於漏舟之上而已。如今的江南,大致也是這麼個局面。」穆祺道:「上貪下愚,土崩魚爛;有門路的隨波逐流,與倭人大搞走私;沒門路的潛身縮首,苟圖衣食。整個局面是文恬武嬉,一潭死水,非得拖到大廈傾頹、生靈塗炭的地步不可。面對這樣的境地,必得有人精誠於心,一往無前,先在江浙打開局面。」

歷史上倭寇之亂蔓延東南,數年不能平息。固然有中樞軟弱、軍備渙散的惡果;但沿海官吏望風而逃,怯弱如雞,卻使得倭寇勢如鼎沸,完全不可平息。而沿海百姓的境遇,更是慘到無以復加——你總不能指望倭寇有什麼人性,那受害者的遭遇就可想而知了。

既然已經知曉這樣的結局,那也只能救一個是一個。哪怕多保全一個縣,也為將來多蓄養一分元氣。更何況,後日倭寇侵略迅速擴大,何嘗不是由沿海官吏的軟弱引誘而來?「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設若一拳沒有打開,反而撲通跪倒,搖尾乞憐呢?倭寇來襲時沿海那種山崩地裂的局勢,簡直讓人心驚膽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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