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琉璃蛋!】
真君抬起的手微微僵住了。在石台花柳披拂之下,兩道目光逡巡片刻,筆直盯住了柳學士官帽下那顆精光溜滑的大腦袋!
沒錯,翰林院學士五人之中,柳學士能獨樹一幟,特享大名,靠的不僅僅是筆頭上的功夫,更是他那顆異於常人、格外光滑的腦袋。翰林學士隨行草詔、勞心勞力,偶爾還要翼贊真君的重金屬蹦迪大趴,那髮際線岌岌可危,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柳學士一般寸毛不存,精光一片,還是比較罕見的。
更何況,柳大學士還不僅是頭髮的問題——據說柳學士家資殷富,頗善養生;堅持至今,其餘效用還不明顯,但皮膚卻的確是養得又光又滑,渾無瑕疵;一顆渾圓的腦袋在日光下竟灼灼閃光,宛如奇寶,這「琉璃蛋」三個字,倒真是恰如其分!
真君倒吸一口涼氣,總算把喉嚨里的動靜憋成了一聲嗆咳,沒有把口水給當眾噴出來。
不過,天書倒也沒有low到搞人身攻擊。叮咚第二聲響後,真君聽到了剩下的吐槽:
【琉璃蛋,琉璃蛋,光不溜丟不粘手!哎,據說這姓柳的是學太極出身,號稱是不沾鍋成精、泥鰍大仙下凡;生平別的不會,就是一手甩鍋大法,爐火純青,莫能抵擋。真不知道這貨御前奏對,又要給人甩什麼鍋?】
琉璃——柳學士顯然是聽不到這樣惡毒的腹誹了;他理一理衣裳,緩步上前,開始慢條斯理的引經據典,溫文爾雅婉轉柔和,但其中字字句句,卻分明是指著閆東樓與穆祺在影射。
小閣老何等聰明,站在後面聽了幾句,立刻就知道現下的兇險。翰林學士位高權重,一旦出手絕無虛發,而高手過招暗潮洶湧,在這樣言語機鋒彼此陰陽的重要關口,穆國公世子的文化水平是基本指望不上的,必須得自己出馬,才能力挽狂瀾。他按下怒氣慢慢細聽,試圖從言語中找出駁斥的漏洞,但越聽卻越是心驚——姓柳的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但除了斥責他們逾越法度僭越妄為之外,居然沒有涉及到一丁點實際內容!
能口若懸河引經據典,洋洋灑灑上千字卻不包含任何有用的信息量,這大概也是翰林學士的獨門本事。但等今日親身領教了本事,小閣老才深深體會到了這門功夫的厲害——實際上,周至成的案子他已經調查再三,無論私通倭寇還是言辭牽涉建文餘孽,都算證據確鑿;柳孟景無論從何處著手,小閣老都能義正詞嚴,噴得他上天無門,決計沒有翻身的餘地。
——可是沒想到吧,柳學士彈劾了一大堆,居然壓根就不提案子的實際情況!
不提就是沒破綻,不接就是沒傷害。一堆空話繞來繞去,只是咬死了他們狂妄越矩的罪名說事,根本不涉及周至成半句。一言蔽之,抓住一點,不及其餘;周至成有罪無罪我不管,但你們膽敢無旨行事,那就是對皇上的態度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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