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科給事中團結一致,向來是一人呼萬人應以多欺少四面圍攻,更有高祖皇帝御賜的上書特權。真要是讓周至成將這夥人的興趣給帶了起來,那無論好歹一通狂噴,絕對可以提前數百年讓穆國公世子感受感受被網暴的恐怖——最狠的是,言官們「風聞奏事」,噴人是連證據都不用講的!
一群團結一致不講證據,而且噴錯了也沒有責任的文官聚合在一起,殺傷力之大當然可以想見。也就是現在老登權術高明,還能鎮得住下面,等到老登的寶貝金孫擺宗上位,那言官乾脆就化身為行走的文字□□,從上到下無不霸凌,可以把內閣都懟到屁滾尿流為止。言官誤國,一至於此。
小閣老哼了一聲,顯然也心有餘悸:「那群酸子,真正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們這類貨色,又算得上哪門子清高?之所以對朝貢這樣不滿,不過是先前下西洋開海貿的時候吃過大虧罷了!」
搞錢聖體眼光獨到,果然不同於尋常庸人。他並未計較言官們口口聲聲的什麼「祖制」、「禮法」,而是一眼看出了憤怒下的實質——為什麼言官這麼反感海貿?因為當年太宗皇帝六下西洋,賺的銀子統統砸到了漠北;而給底層文官們發的工資,居然是從海外淘到的什麼胡椒孜然玻璃球!
說實話,這種法子就實在是太缺德冒煙了。胡椒孜然說起來倒是名貴香料,但小小文官哪裡有販賣香料的渠道?買賣香料抬手就要被商人宰上一刀,到手的工資平白縮水大半。辛苦當值卻倒扣工資,千古打工人的怨氣之深重狠辣,恐怕大得能把高祖皇帝都驚醒過來。
三寶太監下了六次西洋,胡椒孜然玻璃球也就充了幾十年的工資。而文官們遺留下的ptsd則長久蔓延,最終積累為對海貿無可解釋的憤恨。
也就是周至成名聲實在太爛,否則人家高低要群起響應,給兩位瞧一瞧噴子的厲害。
穆祺沉吟道:「閆兄說得有理。不過也就是近日朝中多事,言官們無暇分身,才顧不得彈劾而已。但夜長多夢,還是要做點打算的好。」
朝貢貿易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要是言官們緩過神來再咬一回,那麻煩也不在小。
小閣老非常謙虛:「請世子指點。」
「不敢。」穆祺道:「我想,總該給言官們找些事情做一做,免得他們閒極無聊,天天盯著海貿的事發狠。先前我們已經請旨,要在番邦的使團中推行御製青詞的考核;但聖上的青詞畢竟是精妙高深,蠻夷難以理解,也是常事。聖人教化萬民,總是不辭辛苦;我想,可以讓閒下來的言官們寫一些鑑賞青詞的心得,集結髮賣,也算給藩邦看看例子……」
他停了一停,再補了一句:
「這也是我偶然得的法子,不知可行與否。我想,可以仿科考的例子,讓他們編幾本輔導資料,《三年青詞,五年模擬》、《京城密卷》什麼的,再由官方統一推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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