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尋常的瑣事也便罷了,以近日的局勢而論,沿海上報的消息搞不好就要牽涉到走私及海防的重點,即使是斷爛朝報,也有不少的情報價值。
穆祺選了十幾份奏摺塞入袖中,左右一看空無一人,只有同樣輪班的高學士還在兢兢業業撰寫紀要。他將公文揚了一揚,出聲招呼:
「好教學士知道,我先將這些奏摺帶回家票擬了哈!」
高學士:…………
見識短淺的高學士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世子在出入的名簿上登記。且不說內閣票擬之權不得擅專,就是以朝廷積年的慣例,議論政事也該在中樞值房,沒有回家私相授受的道理——內閣開闢這數百年以來,也就是昔年的張璁、楊廷和等首輔深得聖心,時而有這個獨斷專行的資格,其餘人等哪裡敢放肆至此!
毫無疑問,這簡直是教科書級別的權奸舉止,侵奪閣權欺凌重臣把持政務,專橫無過如此!所謂國家養士二百年,身為朝廷的大臣,高學士正該挺身而出,與權奸決一死戰才是!
但高學士……高學士愣了片刻,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畢竟,就連堂堂參預機務的刑部尚書趙巨卿都在穆國公世子手下丟盔棄甲,大敗而歸,不得不違心依從了;你又指望一個年輕、單純、毫無底蘊的侍讀學士能做些什麼呢?
所以,高學士只是呆坐在原位,目送著世子揚長而去,迎面便撞上了看守內閣的太監。
……然後,這些奉命監察內外的太監居然無動於衷,就這麼放世子離開了!
親眼目睹了這無人敢攔的權臣做派,年輕單純的高學士大受震撼,一時反應不能。而在此匪夷所思的震撼之中,某種若有若無的念頭也升起來了。這個念頭還極為幼稚、極為朦朧,連他自己都不能分辨。但如果要強行解釋,大概只有一句模糊的心聲:
【……大丈夫當如是也!】
·
飛揚跋扈的權臣穆世子回到家中,驅散了閒人後仔細翻閱奏摺,然後很快發現了麻煩:
他基本看不懂這些專業公文。
這也是很正常的。內閣辦事由易到難,由重到輕,能被閣老們擱置如此之久的奏摺,基本都是些瑣屑又艱深的事務。閣老們懶得發函細問又不願直接駁回,才長久的耽擱在了手裡。
穆祺當然沒有閣老們的本事,更不可能料理這一攤子陳年舊帳。但他想了一想,把牽涉東南的幾份奏摺挑了出來,又命下人立刻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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