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朝中的官員能忍這幾十天才來給大太監施加壓力,已經是老登御下有方積威深重了。要是在七八十年前官僚氣焰最甚的時侯,那搞不好就是在上朝時揪住錦衣衛與東廠廠督一通揉搓,怒斥他們權奸當國大逆不道,甚至敢拳腳齊上公然圍攻,非叫錦衣衛與東廠的高手們品一品文官們的功夫不可。
朝廷大舞台,有夢你就來。大安的文官可不止嘴皮子厲害,互毆圍攻的本事同樣是當世第一。景泰皇帝當政的時候,朝中尚書閣老可是在宮門外直接打死過錦衣衛指揮使馬順的,如今難道還怕李再芳這把老骨頭?
考慮到自己下班回家後被套麻袋的風險,李公公恭恭敬敬的撅起了屁股,誠懇的向陛下展示他的壓力。
皇帝哼了一聲。倒也並沒有顯露出什麼了不得的怒意。將閆分宜許少湖軟禁如此之久,又派人將兩人的府邸查抄了個底朝天,但到現在也確實沒有抓到什麼把柄。考慮到天書的泄漏的確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真君理所當然的忽略了自己的失誤),再苛責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更不必說,要是關久了把兩個橘皮老頭關死了,那額外又還有不小的麻煩。
他撣了撣衣袖,輕描淡寫的開口:
「既然是忠的,就暗地賞給他點什麼。閆分宜許少湖在西苑也呆了這麼久了,讓他們家人送兩件換洗的衣服來吧。」
允許家人送衣服,就是允許與家人通一點消息,外朝文官的疑慮,也能減輕不少。李再芳喜出望外,磕頭領命,諾諾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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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心腹的太監離開了靜室,四下無人的皇帝陛下終於卸下了最後的包袱。他以金擊子敲擊銅磬兩側,於是頃刻間玉鳴鏗鏘,震動的銅磬引發了機關,張設於神台四面的鎏金風鈴便同時搖晃了起來;清脆聲音仿佛百鳥啼鳴,在設計精巧的建築結構間迴蕩共振,細碎的音符從四面八方湧來,眾星拱月百鳥朝鳳,圍著白衣飄飄的飛玄真君起伏。
當音符的共振臻至某個高峰,真君拋下了金擊子,雙袖一振,如大撲棱蛾子一般盤旋飛舞,寬大袍袖翩翩飄動,繞著卦台一圈又一圈的兜起了圈子。
——不錯,老登又發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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