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這大概也算是閆黨遠不如清流的地方。清流再怎麼虛偽陰損無恥下作,至少裝也能裝出一點理想信念來。事實證明,即使裝出來的理想信念也比赤·裸裸毫無掩飾的貪賄要強得多,清流派信奉的儒家學說中天然就有彈壓藩王干政的信念,高肅卿說服同僚並不困難;反倒是閆黨散沙一片,很難在這種事情上形成共識。
以此觀之,日後閆黨在黨爭中一敗塗地,樹倒猢猻散後再也無力翻盤,其實也是相當自然的。
穆祺皺了皺眉:
「那小閣老打算如何?」
閆東樓嘆了口氣:「總得給我們父子騰出點時間,好好疏通疏通。」
按照閆黨一貫的尿性,估摸著又要在私下搞點什麼利益交換威逼利誘,弄得不好還要出個什麼岔子——前不久剛被剝了皮的地冒煙就是個例子。但事到如今,穆祺可不打算慣著閆黨這些撈錢沒個夠的蠢貨了;所謂「邪祟附體」的彈劾言猶在耳,無論對方是否有意,都決計不能容忍這個風險。他斷然出聲:
「既然如此,那就恕我直言,可能要說一點不中聽的話了。」
閆東樓:………其實吧,你進來之後就沒有一句話是中聽的,真不必假裝這個客套。
他只能幹巴巴開口:「世子請說。」
「那麼我就直抒胸臆了。」世子道:「如今夏閣老告病已經是定局,朝野上只有閆閣老與許閣老龍爭虎鬥,各擅勝場。兩派各分天下,角逐還沒有定數。至於如我之類的勛貴、外戚、恩蔭,不過是政局的邊緣人物而已。但朝堂風雲起伏,為什麼偏偏是兩派占據了要津呢?地位固然來自皇上的恩賞,但也要考慮現實的需求。概言之,朝廷既需要有人做里子,舍下顏面替上面辦事賺錢;也需要有人做面子,風光霽月能拿出來上得了廳堂。雙方缺一不可,這就是兩派立足的基礎。」
事實證明,世子說他話不中聽,那就真是話不中聽,一點也不摻假。雖然一番解釋里好歹掩飾了一下,但掩飾倒不如不掩飾,兩位大佬馬上聽出了弦外之音。什麼「里子」、「面子」?不就是一個不要臉,一個還要立牌坊麼?
不要臉的小閣老與立牌坊的高學士臉色都綠了,但偏偏有話在先不好反駁,只能瞪著兩隻眼睛發呆:
——怎麼這種啥實話都往外摟呢?
世子並不在乎兩位大佬的心境,神色依舊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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