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有些不解(他還不解上了!):
「為什麼?」
儒望絞盡腦汁,只能勉強憋出一句委婉的解釋:
「主要——主要是這位洪先生對教義的理解,可能與教會的主流有那麼一點差異……」
廢話當然有差異啦,要是認了這種鬼扯的教義,教會上下都該被打包發賣了了事!
「一點差異算什麼?」世子不以為然:「我看過京中各位大海商的來歷,儒望先生曾經為法國宮廷服務過,對吧?」
這是儒望履歷中光輝的一頁,他不覺挺了挺胸膛:「鄙人的確為法國的國王代理過一點包稅的工作……」
「那不就得了。」世子輕描淡寫道:「法國國王當初對教會做過什麼,對教宗做過什麼,在阿維里翁發生了什麼,我想先生不會沒有印象。如果連這個都可以接受,先生又何必苛責於洪天王呢?」
儒望的臉色立刻變了,以他的見識,當然知道世子意下所指;所謂阿維里翁舊事,即指兩百年前法國國王菲力四世與教會間發生的莫大衝突;為了奪取教會的財產,菲力四世襲擊了教皇所在的城堡,逮捕教皇后指使手下騎士脫去衣服將其痛打遊街,將教皇活活氣死;氣死教皇后國王又逼迫教士們選了個自己喜歡的新教皇,然後帶著新教皇一路北上,囚禁於法國小城阿維里翁,人稱阿維里翁之囚,或者阿維里翁北狩——大安的堡宗皇帝是瓦剌留學生,教皇就是法國留學生;所謂吾德不孤必有鄰,在這一點上東西方都很有共同話題的。
不過最關鍵的是,雖然當眾做出了這種比司馬家更加可怕而羞辱權威的大事(司馬家好歹還沒把皇帝脫光了衣服當街毒打呢),但之後的法國卻依然是基督教世界的支柱,被歷代教廷公認的天主孝子;菲力四世還險些封聖,名譽與地位都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影響。如果以此為準綱,那洪天王的那點教義的確也不算什麼了——人家還只是要求亞洲區域的教會管理權而已,至少沒有把教皇抓到廣西當囚徒嘛!
人最要緊的就是不能雙標。既然儒望可以驕傲地為法國宮廷服務,憑什麼現在就不能聲張一下洪天王的主張呢?法國國王不過是世俗的君主,我們洪天王可是天主的次子,天兄彌賽亞的弟弟,也不辱沒了什麼吧?
反應過這個邏輯之後,儒望是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當然,僅僅一點嘴皮子上的便宜尚且不足以逆轉利益的決策。儒望沉默片刻,還是低聲開口:
「想不到世子如此淵博,居然對歐羅巴的史實也了如指掌。但此事到底,到底……」
到底了半日,還是很難到底出個結果。畢竟這種事情的對比反差實在過於強烈,儒望也沒法子硬著頭皮搞雙重標準;正在絞盡腦汁搜刮說辭之餘,世子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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