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臨頭,還是老資格最值得信賴呀。
大概是受的刺激過大,跪在前頭的幾個老頭足足愣了半盞茶的功夫,才終於慘白著一張老臉,拼命試圖挽回:
「皇上忙於政務,臣等是否暫避——」
「聖上還說了。」黃公公輕輕的打斷了他:「你們要等。」
——哼,想逃?
這句話輕描淡寫,卻實在帶著刻骨的怨恨。大家要知道,無論當今飛玄真君也好,還是宮中大太監也罷,都絕不是什麼謙沖為懷忍耐克制的性格;這幾個月以來他們被文官反覆施壓,雖然形勢所迫一直不能還手,但莫大的怨毒卻是深積於心,永遠不能忘懷。如今形勢一朝顛倒,皇帝與宦官怎麼能不攜手並行,一舒鬱氣?
三月河東,三月河西;莫欺老登窮。須知裝x打臉,雪恨,從來是爽文不二的要素!
既然要打臉,當然要現場掄圓了扇過去,否則就是報復了也不算快意。所以黃公公打破慣例,即使冒著七月天頗為毒辣的日光,也要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注視幾位倒穆派耆老的臉色,饒有趣味的觀賞那種大禍臨頭垂死掙扎的恐怖——大風一起草木堰伏,權力的事情從來都是草蛇灰線,隱匿驚雷於微風細雨之中;雖然皇帝還沒有表示出什麼態度,雖然朝廷上明面的□□勢還沒有任何變動;但在場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在糾葛多日之後,這場爭鬥的勝負已經分出來了。
一切,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軍功就是這麼不講理的東西,尤其是由皇帝所壟斷的軍功。兵強馬壯者為天子,皇權的本質就是軍權;只要皇帝證明了他能夠控制軍隊獲取勝利,那麼所有的政治規矩也就不成其為規矩了;所謂口銜天憲,所謂乾綱獨斷,所謂以一人而敵萬人的獨夫民賊,其強力不過如此!
在今日之前,倒穆派隔三差五就要到西苑門前伏闕跪拜,名義上是請聖上降下綸音裁奪大事,實際上是借勢壓人,用某種道德壓力逼迫皇帝出面表態,公然放棄穆國公府;但從今日開始,所謂聲勢浩大的伏闕跪拜,就轉而變為對文官們的嚴酷懲罰;只要皇帝沒有顯出鬆口的架勢,這些人就得膽戰心驚的跪在原地,直到被恐怖的壓力徹底摧毀精神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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