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回去嗎？」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做主的，我只是轉告，最終還是你自己決定，結果如何，不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

司忘塵抬眼看她，唇角微揚，懶散的靠在沙發背上：「我還以為你要勸我呢。」

殷南月輕輕的笑了，她緩緩搖了搖頭，嗓音悲涼又帶著無奈：

「我不會勸你，我也勸不了你，因為我自己沒比你好到哪裡去。」

她仰頭，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聲音悠長：「勸別人放下容易，可到自己這裡就難了。」

「而我自己都沒能過得了那個坎，又如何去勸你放下？呵！我自己都放不下。」

只能說，司家老爺子找她來勸人，算是找錯人了，錯的離譜，大錯特錯。

聽了她這番話，司忘塵也笑了：「還是你活的通透。」

「我要是真的活的通透，就不會直到如今，還陷在裡面，走不出來了。」

無論是殷南月，還是司忘塵，都是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家世有家世，要背景有背景，可那些也不過是表面風光罷了，背後的付出，苦楚，沒有人知道。

其實在這一點上，二人真的挺像的，都是放不下心中那點可笑的執念的可憐人罷了。

可憐，可笑......又可悲。

司忘塵失去了他最愛的女人，此生摯愛。而殷南月更慘，最敬重的師父，最親近的長姐，最好的朋友，皆離她而去，而那年，她也不過才十一歲罷了。

他們都走了，都不要她了，最終，終究是她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她也終究是活成了自己從前最不喜歡，最不想，最討厭的樣子。

只能說，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老天終究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什麼的同時，便要失去些什麼。

可明明......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權勢金錢的啊。

「嬌嬌。」

這也是這麼多年了，自從殷窈走後，他第一次這麼喚她。

司忘塵眸子中滿是悲傷，還有對自己的怨恨：「是我的錯，若我當初能夠在堅決一些，再堅定一些的告訴阿窈殷離不是個好東西；別有用心，阿窈或許就會提防殷離，或許她就不會出事了，是我沒能護得住她，」

「所以，你現在就去護著她的心臟了？」殷南月淡淡反問。

用平淡的話語，說著最驚人的事實。

沒錯，喬凝身上的心臟，是殷窈的，是她長姐的......

司忘塵沒有反駁，低聲笑了笑，眼眶泛紅，滿是自嘲。

「我知道這是在自欺欺人，可我控制不住，這是她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東西了，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一支撐著我活下去的念想。」

殷南月靜靜的聽著，並未開口說些什麼。

接下來的時間，二人相對無言，只是自顧自的喝著酒，偶爾碰一碰杯。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你是準備回雲之域那邊了嗎？」

臨了，殷南月要離開的時候，司忘塵問了這麼一句話。

都說殷南月的家多，身份多，可那些都不是她的家，那些身份她其實也並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