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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家傭對這種場面也早已習慣,低著頭站在一旁,連呼吸聲都放輕。

庭院寂寥,風吹葉響。

待周淞回了內廳後,周靳緩慢直起身子,不曾去看一眼傷口。

自有記憶以來,鞭子斷了又換,但落下的痕跡卻都大差不差。

小時候心裡還有些委屈,試圖反抗,可迎來的卻是更猛烈的壓制。

現在,身心都已經麻木,反抗對身體而言,更像是一個名詞而不是動作。

可悲的是,這個動作,他覺得自己再也學不會了。

小三上位的母親,因為缺乏安全感而對父親監管過度,爭吵在這個家裡幾乎天天爆發。

為了逼周淞回家,母親汪婄甚至能把他關在密閉的屋子裡一天一夜。

童年時光,總是伴隨著這樣的黑暗。

思緒混亂地飄著,周靳行屍走肉般穿行在綠叢掩映的院道上,最後停在一顆櫻桃樹旁。

這棵樹是汪婄在他十五歲生日那天種下的,可第二天,她就因酒駕撞死了兩人。

這兩人中的一個,是周淞的前妻,裴錚的生母。

從此,年少時期的他和裴錚如仇人般一見面就打架。

他再也沒有碰過酒。

心裡對母親的情感複雜到無法辨別,他想,他該是恨她的,恨她一次又一次將他拋下。

可有時又無比貪戀她偶爾表現出來的溫情。

所以聽到她的死訊後,在感到解脫的瞬間,又有點茫然與恐慌。

僅剩的那點對這個家的依戀,湮滅了。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

這棵櫻桃樹沒能如汪婄的願和他一起茁壯成長,枝幹有些扭曲,高度只到他的肩頭,甚至沒能開過花結出果。

周家這片貧瘠的土壤,既給不了他想要的呵護,也給不了它所需的滋養。

櫻桃樹和他,明明是不同的生命體,卻擁有了殊途同歸的境遇。

愛的缺席,太曠日持久,致使病態深入骨髓,難以剔除。

周靳想摸一摸那有些無精打采的葉,但很快發現自己的胳膊有些抬不起來了。

……

徐州到了後,在院內小心地搜了一圈,沒找到周靳,便拉了個傭人低聲詢問。

傭人往庭院最西側指了指,小聲說:「那裡有片小林子,少爺從不讓我們進去,每次老爺……少爺都會去小林子裡待上一陣兒。」

徐州明白了,快步走了過去,隱約看到個靠坐在一棵長得歪七八扭的樹旁的身影,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站在林子口靜靜等著。

約摸過了半個多小時,那身影動了,起來的動作有些踉蹌,徐州抬眼看過去,周靳的臉在幽黃的燈光下漸漸明朗。

左半邊臉有些腫,他不敢再抬頭看,等人走到身側才說:「周董叫我過來,送您去……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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