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夜綠璃明知那錦衣公子就是雲崢,卻也一聲不吭,連個眼神也不給,就當不認識。
我無語時,想那個「我」也真是心大,給人戴了世人皆知的綠帽子,還跟人說要「一別兩寬」,如雲世子那倨傲性子,怎寬得起來呢?!
若似謝沉那般沉穩內斂,倒還有可能。他既能寬容不守婦道的繼母,也許哪怕妻子紅杏出牆,他也能體體面面地和離,放下這段孽緣。
因我是晉王妃的身份,馬車抵達謝府後,門上火速去通報,沒多久謝沉就親自來迎,揖身行禮,「微臣參見王妃。」
我失憶八年,忘了謝沉此人,自也不知他生的是何模樣,這時抬眼看去,見他著一襲月白袍服,容色莊謹清疏,氣質溫和內斂,宛是一泓深水。
「謝相不必多禮」,我微一抬手,請謝沉起身後,道明來意,「今日是謝老夫人的忌日,老夫人曾是我的婆母,我理應上門祭拜。」
話說得冠冕堂皇,但其實我嫁給雲崢後就沒上門祭拜過,我厚著臉皮,將話說得面不紅氣不喘,謝沉是涵養體面人,自不會揭穿,替他祖母得體客氣幾句後,按儀引我往謝府祠堂。
謝氏先祖乃景朝頭號開國功臣,謝家是景朝最有名望的書香世家,歷代賢臣輩出,縱代代為官清廉無私,但因歷朝天子賞賜,謝府占地頗廣,廳閣軒峻,庭院深深。
至謝府宗祠,懸匾「垂範百世」乃是景朝太|祖親筆,兩邊一副長聯,「崇儒安邦,忠孝仁慈興盛世,慎終追遠,詩書禮義繼家風」,則是景朝太宗所書。
踏入祠中,迎面是一眼望不盡的牌位遺像,森森如山海之影,謝沉因引路走在我之前,那沉甸甸的陰影就似都壓在了他的肩上。
我隨謝沉步伐來到謝老夫人遺影前,拈香祭拜後,又從侍女手中再接過一支燃香,走至謝沉之父——禮部尚書謝守仁遺像之前。
我與謝家唯一的關聯,就是曾經與謝尚書的沖喜之姻,想與謝沉拉近關係、拉好關係,只能從這一點上著手。
就做傷懷之狀,我邊給我的前前夫謝尚書上香,邊以長輩身份自居,對謝沉含悲嘆息道:「你父親是朝中能臣,我年紀尚小時就對他十分景仰,可惜我與他是有緣無分,只做了短短十幾日的夫妻,不能相伴此生。」
為配合這番說辭,當擠出點淚花兒才算情真意切,但我暗中努力無果,擠不出眼淚來,只能將「思念謝尚書、可惜夫妻緣淡」的話來回掰說。
我邊說邊偷眼看謝沉,見他眼瞼低垂、神色沉靜地聽完了我的哀悼,向我略垂首躬身道:「請王妃節哀,家父在天有靈,定不忍見王妃哀戚傷身。」
我也哀不下去了,喉嚨都有點哀說幹了,就順著謝沉的話,緩緩收了傷懷神色,道想用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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