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雲崢運氣不算十分壞, 跌下的江中地點正有急流礁石。我與雲崢沒一頭砸在礁石上直接摔成肉泥, 這會兒雲崢一手拽著我,一手借力靠著礁石, 所以才能在急流中支持片刻,但湍流甚急,他一個中箭受傷、流血不止的人,又能堅持多久呢。
我和雲崢會一起死在這裡嗎?生不同衾死同穴, 雲崢說這是我與他成親時說的話,他說的還有「幸覓比翼,恩愛不移, 長相廝守,此生不離」, 那誓言有多美好,我與雲崢的婚姻便有多麼面目可憎, 撕破臉皮後就有多不堪和血淋淋。我與雲崢沒能如誓婚姻美滿,但在上蒼的安排下,或許我倆真要應誓「死同穴」了。
江水浸透了我渾身衣裳,我在撲面江風中感覺冷徹入骨,張唇欲語時,輕弱的嗓音不自覺在風中打顫。
「雲……雲崢……」我輕喚他道,「你……你還恨嗎……不要恨了……好累的……就當你我從此扯平了吧……」
我不知雲崢有沒有在風中聽到我的話,我不知他對我的話有何反應,我已看不清他的神情,天色似忽然就暗了下來,越發模糊的意識像浪潮一陣陣地撲向我,眼前似乎是要將我吞噬的昏黑,又似乎是暗紅的血色,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我越發神思混亂,在就將要昏過去前,喃喃著似是胡言亂語起來,「雲……雲崢……你疼不疼……疼不疼……雲郎……」
拽著我肩背的手忽然掐緊,應是有些疼痛的,但我已感覺不到疼痛,我如落入深淵,意識跌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終是昏迷的我,似是陷入了一場很長很長的睡夢裡,夢境緲遠幽深,是曾塵封在記憶深處的舊時光。
夢裡的我,是十九歲的謝夫人,遠在千里外行宮中的太子蕭繹,在信件中喚我「小姨」,朝堂中年輕有為的禮部侍郎謝沉,是我的繼子。
既無婆母管束,也無丈夫干涉,我的後宅生活似乎應該是平靜自由的,可我心中很不快活,每日每夜都在難受,好像心中幽灼著暗火,在無人可見處,它鮮血淋漓。
我無法在謝家排解心中的痛楚,於是走出了謝家大門,來到京中大小酒館中,以買醉換取片刻的歡愉。漸有紈絝子弟常來與我搭訕,我把與他們的調笑當下酒菜,似乎過得越是放|盪糊塗,心就越混沌,混沌了,就不痛了。
因聽酒客說春醪亭雖是家小酒肆,但肆中桑落酒滋味很好,不輸京中上等酒樓,我有時夜裡便會來在春醪亭中打發時光,一杯接一杯地漫飲,甚至有時會待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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