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雲公子像真是名門望族出身,大概從來都是被眾人捧著,還未被人這般當面搶白過,臉色剎那間青白不定時,又似因我話中譏諷,雙頰憋得發紅。
我見雲公子如此,想他才剛扶我出酒肆,到底是片好心,不由感覺懊惱,後悔自己酒後講話不過腦,將話說得太急。
但已說下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我與這位雲公子也只是今夜萍水相逢,與他此夜後應該也不會再相見了,是以似也沒有解釋言語、緩和關係的必要。
我如今在京中名聲放|盪,雲公子既重名聲,追求潔身自好,自然是離我遠遠的、與我毫無瓜葛的好。
就未再多言,我扶著綠璃的手登上馬車,綠璃將車窗車簾都放下後,我便看不見這位雲公子了。車輪轆轆聲中,我漸酒困之意湧上,在車上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後,綠璃輕輕將我推醒,因已回到謝府。門上提燈來迎,我與綠璃一路往棠梨苑走,在回苑的必經之路上經過一六角亭,亭外是一片焦土,而亭中謝沉正在看書,手邊一卷古籍,一盞紗燈。
見我歸,亭中的謝沉放下書卷,站起身來,夜色中默然望著我,衣袂在夜風中無聲輕揚。
我瞥謝沉一眼、步伐未因他有絲毫停滯,就與綠璃回到棠梨苑中,關上苑門。
棠梨苑中侍女見我回來,將一封信呈與我。這世上只有一人會給我寫信,我霎時酒醒,在燈下將信撕開,取出厚厚一疊信紙,在深夜裡無聲聆聽千里外的蕭繹對我訴說的話。
離京三載,蕭繹已十一歲了。他的來信里,內容總是大同小異,向我報平安,要我照顧好自己,說他終有一日能回京、回到我身邊等。
其實若他能一生平安,我願與他一生不再相見,只要他平安就好,這是沈皇后臨終前對我的囑託。
我在深夜提筆回信,直寫到凌晨,翌日睡至日上三竿方醒,且因昨晚醉酒加熬夜,頭疼至黃昏。而到傍晚精神好些時,我又走出了謝家大門。
我身為謝夫人的日子,似就這般一成不變的,醉生夢死,除關注朝堂動向、與千里外的蕭繹通信這兩件要事外,我的生活儘是閒暇,而我為打發閒暇時光最常做的,就是外出與人飲酒廝混。
因謝家是景朝詩書名門之首,名望極高,京中紈絝子弟中再膽大的,也不敢直接遞請柬到謝府約我,甚至是直接上謝家來找我。若是後種行為被家中知曉,就是平日再受家族寵愛的公子哥們,恐怕也是要挨家裡一頓狠削的。
這日我能接到文昌伯之孫蔣晟的邀約,是因綠璃外出買糖葫蘆時,蔣晟的隨從瞅准機會將請柬給了綠璃,由綠璃帶回府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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