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將燈罩打開,見裡面不是普通的燭座,而是有點類似走馬燈的樣式,有鐵絲精緻地纏繞成一隻蝴蝶的紋樣。
我期待地將燈內小燭點燃,將燈罩罩好了,見不一會兒,那隻蝴蝶就在亮光中飛了起來,翩躚在團團的花影中。
我看得不由微笑,乾脆就將室內原先燃著的燈燭吹滅了,於是室內只此一盞明光,光影流動翩躚,我眼前蝴蝶舞動花間,我身後滿牆亦是流動追逐的蝶影花影,花燈旋轉,如將流年幻化成翩然夢境。
眼前一盞小燈,卻似可勝過上元夜京中滿城煙火花燈。夜色中,我對著這盞小燈,無聲地笑著。蝴蝶與花於是夜飛入我的夢境裡,亦在不久後,在春來時,於棠梨苑外翩翩飛舞、自在花開。
春來時,謝沉行加冠禮後不久,皇帝奪情起復,令謝沉重返朝堂。謝沉喪期結束,回朝亦不再於翰林院中任閒職,而徑就進入禮部任職,參理實事。
隨著謝沉出喪,謝府也不必再終日冷冷清清、蕭蕭寂寂,似是隨著春回大地、春花綻放,漸漸也有了生氣。
回朝為官的謝沉,依然會似從前向我問安,而我就會在他來棠梨苑時,隨口問他些朝廷上的事,一是為蕭繹打聽朝堂風向,另也是真的關心謝沉,會囑咐他要勞逸結合、珍重自身,認真做事固然重要,但他的身體,更為重要。
雖謝沉總是答應說「是」,但他常是在其他官員下值後,仍留在官署中處理公務的,故而從前我與他的一日兩見,有時會變成一日一見。
有時謝沉回來時,都快是夜裡亥時了。夜深時,他當然不會進入棠梨苑,就停在苑門外,傳一侍女出去,詢問今日夫人身體如何、用餐如何等等。無論謝沉回來得有多晚,他總會喚人詢問我今日過得可好。
與謝沉相比,我在謝府就是個閒人。但閒人有時也會生病,一次也許是在庭中不慎吹風吹久了受了風寒,暮時我感覺頭腦沉重,身上發起了燒。
只是小病,吃兩劑祛寒藥出出汗就好了。我吃藥後就在棠梨苑榻上睡下,想著一覺睡醒,明早天亮時,身上就會輕鬆爽利多了。
然而許是因為身上難受,我這一覺睡得很是不安,夢境重疊混亂,一會兒我是在虞家,後母欺凌,而我生父冷眼旁觀,一會兒我是在東宮,沈皇后已去世,我如履薄冰地守護著蕭繹,夜不能寐,只覺風霜嚴逼,四面楚歌。
一顆心仿佛顫顫地懸在半空,天地之大,卻無一處,可真正安身立命。夢中的我,只覺身如飄萍、心如飛絮,無一時一刻可安然時,忽迷迷糊糊地似聽見有人在輕聲言語,聲音似乎遠在天際又似乎近在咫尺,是聽著很熟悉的嗓音,似是……謝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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