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還指了指蹲在地上抽噎的少年。

楊絨絨卻不去看少年，雙眼仍舊盯著臨淵，一字一頓地道。

「他就是你。」

看上去這兒的一切都是因燕臨淵而起，但事實上臨淵才是事情的根源。

由於臨淵不願接受過去的自己，將自己十六歲前的記憶剝離出來，才會由記憶衍生出這個幻境。

想要破除幻境，就得讓臨淵跟過去的自己和解。

臨淵皺眉，下意識想要反駁。

楊絨絨先一步打斷他的話：「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是不願意直面內心的恐懼嗎？」

臨淵張開的嘴又閉上，沉默以對。

他一直在極力撇清自己跟燕臨淵之間的關係，面對燕臨淵的時候，他也總是表現出一副看不起的架勢，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的膽怯。

他害怕想起過往，害怕想起自己曾經有多麼愚蠢，害怕被人看到他曾經有多麼狼狽。

楊絨絨上前一步，直視他的雙眼，認真地道。

「伱沒有做錯什麼，你沒必要逃避。」

她的視線太過灼熱，臨淵不敢與之對視。

他想要扭頭避開。

楊絨絨直接伸出手，捧住他的臉頰，不讓他躲避。

她繼續說道：「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那你就像個男人一樣，勇敢地直面自己，別讓我看不起你。」

非常明顯的激將法，但臨淵還是上當了。

他微微挑眉，不屑地道。

「不就是直面過去嗎？來吧，本尊一點都不帶怕的！」

原本蹲在地上小聲啜泣的少年聽到這話，緩緩地抬起頭。

他的眼睛透過面具上的兩個空洞，直直地看向臨淵。

他的聲音依舊帶著少年獨有的青澀，但語氣卻格外低沉。

「你想清楚了嗎？你真的願意重新接納過去的自己嗎？」

臨淵其實還是很牴觸過去的自己，但餘光瞥見楊絨絨充滿鼓勵的眼神，他不想讓她失望，於是他又鼓足勇氣，故作不耐煩地道。

「別廢話了，趕緊來吧！」

他要讓楊絨絨親眼看到，不管是過去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都超勇的！

他比沈溫衾、珩野、殊影都更加厲害，他才是這世上唯一能配得上她的男人！

少年緩緩站起身，一步步地朝他走過去。

臨淵本能地想要後退，可在看到少年臉上帶著的面具時，他忽然又沒那麼害怕了。

雖然過去的記憶一片狼藉，充斥著痛苦和絕望，卻也有人曾不顧一切地闖入燕家，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將他從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救了出來。

即便那一切都只是虛假的幻象，也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