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喜愛熱鬧,卻並不好動。
走第一刻鐘時,沉浸於天然風光;走第二刻鐘時,氣息已然紊亂;至第三刻鐘,步伐明顯邁得緩慢,落後體弱的趙潯一大截。
趙潯語滯,心道方才究竟是誰信誓旦旦的讓自己累了便扶她?
「不行了,我走不動了。」虞茉伸臂撐著樹幹,胸脯劇烈起伏,額角也起了細密的汗,宛如一顆將將從水裡撈出來的蜜桃,眼角眉梢俱是顏色。
趙潯鮮少同女子相處,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沉默頓住,望著遠方出神。
緩上片刻,虞茉漸漸恢復氣力,扯了扯他的衣袖,納悶道:「你都不累麼?」
趙潯垂眸,嗓音清越:「尚可。」
他如是答,實為照拂虞茉的臉面。
自三歲開蒙起,日日聞雞習武,走一段山路著實算不得什麼。但虞茉久處深閨,應同皇妹們一般嬌弱,出行皆有軟轎牛車,捱至此刻方生出抱怨,已然了不得。
可惜視野之內不見村落,否則將她暫留在此刻,自己去尋些馬匹來也好。
趙潯素來不喜形於色,盤算這些時,也不過露出經年不變的溫和神情。虞茉以手為扇,湊近他面頰,冷不丁發問:「你體內的毒,何時能散盡?」
他回過神,俯眼,對上少女笑盈盈的雙眸,如實道:「明日。」
虞茉挑了挑眉:「四捨五入,你現在幾乎恢復了。」
趙潯:「......算是。」
話畢,見虞茉抬起纖細手臂,十分不見外地搭上自己肩頭。
力度輕微,卻令趙潯一僵。
虞茉料定他要搬出「男女之防」、「授受不親」諸如此類的話,率先耷拉下眼,哀怨道:「救命恩人找你借點力,不會不同意吧?」
見趙潯竭力忍耐著不將她的手拍落,眸色幽深,姿態寫滿了拒絕。虞茉下一劑猛藥,掀起眼皮瞧他:「當真是走不動了,若非顧及你的身子,便是讓未婚夫婿背一背,也無可厚非。」
未婚夫婿。
趙潯咬肌微鼓,在舌尖無聲滑過這四個字眼,僵直的脊背明顯鬆動,頷首:「走罷。」
有了人形拐杖,虞茉略略提速,但口中難免抱怨:「上一回這般絕望,還是校運會跑八百米的時候。好想回家,好懷念沙發。」
她原是細聲嘟囔,殊不知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趙潯聽了個全乎,雖似懂非懂,但能清晰感知到她的疲憊,莫名為自己方才的計較而羞愧。
尚未從鬼門關徹底逃脫,他死守禮法,多少有些迂腐。
趙潯垂眸,掃一眼少女因愁容而顯得可憐兮兮的臉,微微心軟,溫聲道:「我背你,如何?」
聞言,虞茉瞪圓了眼,黑眸亮盈盈,盛著毫不掩飾的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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