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痛得「嘶嘶」抽氣,還不忘打趣問他:「怎麼回事?我太重了你背不動?」
他沒回答,呼吸急促,只顧悶頭往前跑。
最後到校醫面前,他那張臉蒼白如紙,好像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氣來,就連校醫都頻頻望著他,問:「同學你暈血嗎?」
林琅意望向此刻同樣面色蒼白的邊述,想說時間太久,她都快忘了當時是什麼心情。
也想說,她看見他流血,可能沒有他看見她流血的反應來得激烈。
她問:「原來是試探試探我嗎?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就像原楚聿剛才說的一樣,你直說吧。」
邊述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大,卻像是竭澤而漁一般開始顫抖起來,好像下一秒就會轟然倒塌,他哀求:「珠珠,我們能不能重新在一起?像我們從前那樣……」
林琅意發覺自己看向他時心境居然平和得如死水一般毫無波瀾,所以那些話說出來自然也像是糟糕的三流演員一般毫無感情。
她棒讀似的:「從前那樣?從前怎麼樣?」
他眼裡的悲傷像是化成了實質,那些分手時想見卻見不到的人,那些想說卻沒法當面說的話都變成了現在奪眶而出的眼淚。
她在用問數學題問物理題的口吻問他以前怎麼樣?好像這是一個可以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邊述回答不出來。
他在這麼多年的反覆追憶中也曾千次萬次地想要得到這個答案。
如果能得到答案,或許就有了釋放自己的鑰匙,他也許就能向前看,能像她一樣瀟灑地踐行著「拿得起放得下」的灑脫人生。
執念這個東西,像是切不斷、摸不著也留不住的風,它難以用貧瘠的語言向他人形容,只有自己站在曠野里被風真真切切地吹拂過臉頰,才能在空曠大地沖天吶喊,說「我終於見到了風!」
因為太喜歡了,所以往後無風無雨的每一天,他都在等待那一場風的重新眷顧,他都在回憶當初的那一場風帶來的美好,因為怕錯過,所以一步都不敢離開。
他被困在那一個春天,困在那一場溫柔的風裡,再也走不出來。
「我……」邊述眼眶透紅,難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那可是實足三年,他的初戀,他要如何用三言兩語概括總結?
我想你愛我,想你像以前那樣看見我就會笑,想在實驗失敗進度停滯不前的時候一轉頭,看到你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打瞌睡,腦後烏黑的長髮溫柔地披在肩膀上,像是用翅膀掩住身體的、迷迷糊糊打盹的小雀。
那些眼淚流過臉頰,匯聚到下巴,一滴一滴墜在床單上,有些重疊在方才流出的血跡上,像是國畫中用清水暈染開的花瓣外延,每一朵都由血淚孕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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