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
不想藏了就說出來。
駱影感覺自己又聽見了那個聲音。從上次從周澤堯嘴裡聽到「可惜了」開始,到那個人的側頸近在眼前的一瞬間,又到現下他選擇妥協的時候,他總是能感受到內心某處的火苗,它在誘使駱影,讓他衝動,讓他魚死網破。
「趴下。」周澤堯說。
駱影趴在了沙發上。象徵性撈起的衣服露出了短短一截腰。
周澤堯把藥棉放進了碘酒瓶里,空出的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把衣服拉到了肩胛骨的位置。
駱影看著頭頂上的燈,知道現在自己的後背一覽無餘。他聽到指甲蓋與玻璃瓶抨擊的清脆聲,又無法動彈,只能焦慮地等待對方的發問。
但他沒有等來預期中的詞句,只等到傷口被塗上碘酒的刺痛與涼意。
他身後的人一言不發地在給他消毒,動作很輕緩,幾次按壓都收著力度,甚至貼心地用紙擦拭了旁邊不小心濺到的區域。但細緻到這種程度的人卻似乎對眼前的黑色粗體字母渾然不覺,除了問他痛不痛之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
駱影突然想到,周澤堯好像從來都沒問過他任何生活中的事,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那種同學之間的寒暄。他似乎毫不關心自己的學校、生活和工作,從見面之後就表現得像他們是從未分離過的朋友。
「好了,但我建議你再趴會,還沒幹。」他聽見他頭頂上的人說。
周澤堯收拾著那個小藥箱,繼續開口:「你今晚要不睡這兒吧,太晚了這邊不好打車。」
「我明早要去車行。」駱影說。
「我送你啊。」
「你明天沒事做?」駱影發現這好像是他們為數不多的關於雙方生活的問話。
「沒,我要等周總回來之後才有事。」周澤堯提著藥箱進了臥室。
駱影抿了抿嘴,啊,所謂的資本主義。
等駱影坐起來的時候,內心仍舊有些不解。周澤堯充其量只能算得上隨性,但絕算不上是什麼彬彬有禮的人,他所說的很多話都會帶有隱藏的命令感。所以他不久之前的閉口不提,不可能是出於對隱私的尊重,只能代表他對眼前的景象沒有絲毫好奇。
周澤堯拿著一套衣服走了出來,遞給他:「乾淨的,但是可能有點大了,你將就穿著吧。」
駱影接了過來,聞到了衣服上的洗衣液味。
「你一個人住?」他問。
「嗯,前不久才搬過來的,」周澤堯想了想說,「偶爾段金會過來住。」
「只有段金?」
周澤堯微微笑了一下:「其他人說了你也不認識。」
這個人真是拉扯的高手,駱影心想。
周澤堯繞過他走到冰箱面前,拿出了兩罐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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