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衛行的喉嚨就啞了。
在溫然從軍事新聞中得知軍隊已陸續回國時,第一次忍不住給顧昀遲發了消息,卻一直未得到回覆。等到第八天,也就是今晚,洗過澡後,溫然決定給顧昀遲打電話,接通了卻沒聽見顧昀遲的聲音,只好自報家門:「你好,我是李述。」
「哦……哦哦……」電話那頭傳來非常奇怪的嘶啞聲,斷斷續續,類似受干擾的電波,「我是衛行。」
「衛星?哪……哪一顆啊?」溫然特意仔細看了遍屏幕上的號碼,確認是打給了顧昀遲而不是宇宙空間站。
「我是昀遲的隊友。」衛行像被掐了脖子的雞,嘶鳴道,「昀遲出事了,搶救了八個多小時,剛送回病房,234軍醫院,速來——!」
連外套都來不及披,溫然穿著睡衣踩拖鞋跑下樓打車,趕到軍醫院後無頭蒼蠅一般亂躥,還是衛行先認出他,一把抓住帶上樓。
「任務中遇到了毒氣,昀遲哇哇吐血。」衛行一身病號服,手背上還戳著留置針,啞著嗓子道,「要不是直升機來得快,可能真的要死在那裡了。」
特護病房區安靜肅穆,一批來探望的軍部人員剛離開,衛行帶著溫然進入病房。醫護們還圍在床邊,溫然木木地站在人群外,透過他們晃動的身體縫隙,看到氧氣罩下顧昀遲蒼白的臉。
之後衛行咿咿呀呀地不知和醫生說了什麼,溫然被同意留在病房。
整個上半夜到凌晨,溫然一直靜靜坐在陪護床上看著顧昀遲,不知不覺就犯了困,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再清醒時發現顧昀遲竟然醒了,只是始終不說話也不動。
「你覺得哪裡不舒服嗎?」顧昀遲這副沉默靜止的樣子終於令溫然不禁開始擔心,「我幫你叫醫生吧。」
他腳尖點地就要起身——起身,走出病房,然後關上門離開,這是每個夢的結尾。
顧昀遲下意識抬起手,完成這個動作後他頓了一下,對夢中束縛感的消失而有些詫異,接著他發現自己好像還可以出聲。
「……先別走。」他聲音沙啞地開口,「多待一會兒。」
溫然愣了愣,穿好拖鞋去顧昀遲床邊,坐下,握住他的手塞回被子裡,說:「我不走啊,我只是要按鈴叫醫生。」
「不用。」
「那你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告訴我。」
顧昀遲沒答,只是看著他,一種近似凝視的眼神——溫然沒由來地感到有些難過,他看看窗外的月亮,又看看顧昀遲被月光籠著的臉,說:「其實以前我也會想你是不是有可能受傷了,不過我都不知道你的行蹤,所以只是沒有頭緒地想一下。」
「但是這次,你不是跟我報……報備了嗎,還說回來以後會發消息給我,我就每天都會定時看手機。」
「我來的時候你還在昏迷,我就想起上次程鐸說你為了救人被炸成重傷。」溫然揉了揉眼睛,「我覺得就像打遊戲一樣,人也是有血條的,就算傷好了,血條也不會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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