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過不舍,但從未想過停留。
葉昭榆輕笑一聲,直起身來坐在床上,看著穿過晨霧透來的微光,坦然開口。
「淺喜似蒼狗,深愛如長風,猛然間遇見人間驚鴻,難免不被吸引。
我贈你鸞佩,便代表你確實在我心上留過痕跡,但那痕跡尚淺,誰都可以代替,不足以讓我停留。
就當一場綺麗的旅行,行過雪域八千,覽過落霞星月,最終興盡而歸,無甚遺憾。
只是,我本無意惹驚鴻,奈何驚鴻入我心。
及笄禮那日,你低頭挽發,我初次意動,心生淺喜;大火燒灼那夜,你飛身前來,我初次心動,心生歡喜;往後種種,皆動我心,不甚欣喜。」
摩那婁詰怔怔的看著她,心裡翻起萬丈波瀾,良久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何從來不講?」
葉昭榆抱著雙腿,抬眸看著他,抿唇淺笑,「因為我蘭因早悟,可你還身負舊雪,走不出那嶙峋的隆冬。
十載茹苦,已涼熱血,我想慢慢拼湊起你的世界,想慢慢找回你的七情,想慢慢將這世間的所有虧欠全補償給你,所以才壓下一切,不讓你提前察覺。」
「摩那婁詰,我這輩子沒這麼哄過人,我也涼薄,我也嬌貴,在中原,人人都得敬我,寵我,可我在你面前,斂盡了脾氣,事事順你寵你,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心慢慢回暖,然後許我風月。」
從雪地與人的拼命相搏,到背後的雕青墨染,到紅白交疊的荒唐婚禮,再到屋頂痛飲的傾心開導……
哪一件都是她甘願為之,若她不願,就算他是天下共主,她也不屑一顧。
葉昭榆抬眸看著他,朝他揚了揚下巴,「縱然你橫刀疆場從無敗績,但我步步誘哄,挑動情絲作繭縛你,如今你生了欲,動了情,可算我勝你一籌?」
摩那婁詰看著矜嬌十足的人,眼中熱意難消,心動難止,抬伸手將人抱入懷中,嗓音暗啞,「算。」
葉昭榆低頭吻了吻他的耳廓,輕喃出聲,「我原本打算等時機成熟,便與你表明心跡,但後來想想,先動心的是我,一步步誘哄的也是我,最後一步,我想讓你來,不能讓我將所有事都做完。」
摩那婁詰長睫微顫,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將人緊緊抱在懷裡,「久等了,抱歉。」
葉昭榆把玩著他的長髮,眸光瀲灩,笑著開口,「不算晚,那日長廊觀雨,你看的是誰?」
「你。」
葉昭榆彎眸一笑,「我也是。」
他們都獨愛離經叛道的雨,又怎麼算晚呢。
細雨敲窗,晨光微作,蒙濛霧氣聚散無常,將今日光景籠罩,空濛而縹緲。
摩那婁詰看著著一身素裳,站在窗前觀雨的人,眸光微動,緩緩開口,「西域動亂結束後,若本君不來中原,你何時會回大漠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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