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堂之上,因納稅問題,又與御史中丞吵了一架。
他想減少賦稅徭役,御史中丞直接當面駁斥,說不可,若是再減,國庫空虛,軍隊供養困難
他目光一凌,國庫充盈無比,何來的空虛,軍隊除了朝廷供應,各簪纓世族也會供養,怎會出現供養困難的問題。
於是便與其爭論了幾句,沒想到越爭越激烈,就差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還好他還記得自己是個太子,及時收了將要揮出去的巴掌。
隨後裴朝出面,將此事化解,減,但只減他提出減少的數量的一半,讓他二人各退一步。
他二人互相冷哼一聲,才不情不願的應下。
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又氣又笑,與那幫御史台的人吵了多年,竟然只換來了一個平手。
看來他的戰鬥力,還有待提高啊。
他抬眸看了一眼院中安靜至極的女子,像是與夜色融為一體,又像是一陣清冷霧氣,隨時皆可散去。
他若是不將她挑出,便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就像,一陣幽沉夜色中的風,偏安一隅,靜靜地生,靜靜地消亡,不在世間留下絲毫痕跡。
他眸光微動,輕聲開口,「柳姑娘,你可有感到累的時候?」
柳清瞳閉著眼眸,感受著夜風拂過臉頰,耳邊是萬物生發之聲,她微微笑了起來。
「我生來便已畫地為牢,為了赴自由的約,一生都在拉弦,未曾感覺到累,終有一天,羽箭離弦,我終將自由。」
蕭如曄看著帶著笑意的人,眉間的淡漠下掩蓋的是灑脫。
到底是什麼吸引了他靠近,大概,是她身上那種向死而生的清淡感。
他彎了彎唇,看了一眼高懸的明月,笑著開口,「姑娘定能自由。」
「承你吉言。」她輕聲應下。
隨後清冷的聲音又在夜色中響起,「江湖紛亂,你會一直漂泊下去嗎?」
他說他是劍客,走南闖北,策馬肆意,好不快活。
可剛剛的打鬥聲提醒她,刀光血影才是真正的江湖,快意的背後多是紛擾。
蕭如曄仰頭喝了一口酒,笑著開口,「江湖險惡,廟堂詭譎,哪一個都盈滿血雨腥風,我在哪不是漂泊?」
「你最初想去的地方,是哪裡?」
蕭如曄眯了眯眼睛,他,最初想去哪裡?
他生於宮闈,長於宮闈,日後終將歿於宮闈,除了那裡,他好像哪裡都沒去過。
所以,他想去哪裡?
綿長的酒香散滿整個院子,他雙眼迷離,酒香勾著他緩緩開口。
「我想去,策馬,追風,闖天涯。」
柳清瞳低頭撫著琴,淺淡一笑,「你不是,正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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