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之心,早已不再是這個世道的真品。」
他知道他們不會謀反,可誰讓他們有謀反的能力。
他不過……永絕後患罷了。
皇室與定安侯府的這場博弈,暫時落下帷幕。
君勝,臣輸。
太后看著毫無愧疚之心的人,雙肩一下塌陷,仿佛瞬間又老了十歲,苦口婆心道:
「皇帝啊,你讓哀家說你什麼好,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不好嗎,為什麼非要走到這一步?」
盛帝背手站在長廊中,一身威儀端沉無比,像是一座久居高位的神像,無喜無悲,威嚴的不可侵犯。
「事已至此,母后不必再勸,朕自有朕自己的打算。」
太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隨後抬手向後招了招,身後內侍立刻上前扶著她離開。
她剛走了幾步,又猛然頓住,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陷在暮色中的身影,一字一句道:
「哀家知道勸不住你,但你若敢動曄兒和阿榆,哀家就算是舍了這副身子骨,也要再來一次血濺明堂。」
盛帝瞳孔一縮,猛然回頭,只見那道蒼老的身影被人扶著向前,固執又決絕。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眸中盈滿驚嘆與落寞,原來這就是帝王之道。
山河永寂,孤絕至極!
他頭也不回的轉身,朝著長廊的另一頭走去,眸色幽深冷寂,厚重的冠服被風吹起,飄搖寥落。
這局棋,他下了太久,早已成了他的執念,不死,則不休。
「郡主在哪裡?」
「回陛下,郡主在華卿宮。」
陛下給郡主定的半月服喪期,昨日已至。
今日一早,宮裡便派人將郡主接進了宮,就安置在永嘉公主昔日住的宮殿裡。
暮色蒼茫,光影暗合,遠處雲霞將散不散,還餘一抹天光映照流雲。
華卿宮內,一人躺在床上,額前的髮絲被汗水沾濕,床上的人睡的並不安穩。
整個人像是陷進了一場久遠的夢魘,身體不停地亂動著,卻遲遲醒不過來。
夢中好似有巨大的恐懼,只見她五指緊緊攥著被褥,指節用力到發白,死死咬著唇瓣,痛苦至極。
四周床幔飛舞,夕陽如醉,光影迷離而夢幻,包裹著人越陷越深。
某一時刻,一腳踏空,床上的人猛然醒來,一下朝著床幔之外伸手。
「阿爹!」
葉昭榆胸口劇烈起伏,怔怔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宮殿,伸出的手一下砸在床上,整個人茫然若失,好似還陷在剛剛的夢魘中。
原來是夢。
阿爹走後,連夢都是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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