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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紅燈區回來之後就出奇地焦慮,不是因為坊間傳出有關水荔揚的謠言,而是他又做了那個夢。

夢裡的場景是條狹長逼仄的走廊,頭頂燈光幽暗蔓延向前,腳下紅棕色的復古地毯一直延伸到走廊盡頭一扇緊閉的門,靠近門把手的地方按著一道鮮紅的血手印。

夢中永遠都是相同的場景,一成不變的視角,頭頂老舊的吊燈一閃一閃,仿佛隨時會熄滅。詭異的是,他在夢裡進退不得,只能一直一直凝望著門的方向。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扇門忽然打開了,隨之就是夢醒。

每次醒過來之後,夢中那種相同的窒息感都讓他崩潰,這是一個壓在他心裡很多很多年的噩夢,他已經記不清自己從幾歲起開始重複這個夢,每次從噩夢裡掙扎出來之後,他都會變得和現在一樣。

只有和水荔揚在一起那短短的幾年,他做了一次這樣的夢。當時他半夜驚醒,水荔揚捧起他的臉,在黑夜裡輕輕給他哼了一首歌。

他記不清那歌是什麼旋律,只記得很好聽,為了再聽一次,他好幾次假裝做了噩夢,纏著水荔揚讓他再唱一次。

後來每次水荔揚都能看出來他是裝的,他也再沒聽過那首歌。再後來,水荔揚就走了。

他又開始做那個噩夢了。

「這是你的心魔。」

洛欽被咖啡杯敲在桌子上的聲音驚醒,在午後明媚的陽光里睜開眼睛。他看到程清堯走了過來,懷裡還捧著一團白毛線和織了半條的圍巾。

「心魔是一種抽象概念嗎?」洛欽打了個哈欠,端起杯子懶洋洋靠在沙發里,「阿sir,你的心魔是什麼,苦咖啡麼?」

程清堯嘆了口氣,在桌子對面坐下,「我的心魔是你,如果你再這麼三天兩頭跑我這裡坐著抬槓,我可能會比你先出現心理問題。昨天晚上你在我車上眯一會兒都能做噩夢,我差點以為你哮喘犯了。」

「你以前不是總說什麼精神分析理論嗎,所以昨天看出來點東西沒有?」洛欽有些懷疑地問他,「你真的能當心理醫生?」

他不是懷疑程清堯坑蒙拐騙,他只是不相信一個人能看透另一個人的內心。

但他還是天天來煩程清堯,把對方煩得夠嗆。

「那不至於,頂多給你提兩句建議吧,我就是大學的時候看了幾本心理學研究的書,業餘的。」程清堯喝了一口咖啡,覺得很難喝,「我現在可能要推翻這個結論了,我覺得你就是在胡思亂想而已。你不如說說,這麼多年來,你做的這個夢,難道內容一丁兒點都沒變過?」

洛欽搖頭:「沒有變,一樣的場景我記得很清楚,所以我才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都不記得自己見過那條走廊,還有那扇門。」

程清堯站起來,把整杯咖啡在花盆裡倒掉,坐回去之前還不忘從地上撿起掉落的鋼筆。

「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真的見過。夢境無論多離譜,一定都是建立在現實你的所見所聞之上,或者暗示了你的某種心理狀態。一個沒有見過長頸鹿的人,永遠都不可能夢到長頸鹿。」程清堯說道,「如果長期以來你身邊總有人給你心理暗示,那你可能真的會忘記你以前見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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