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時候來這裡比較多。」水荔揚的衣擺被風吹得向後翻飛,像是在風裡振翅欲飛的白鳥,「以前這邊有很多賣小吃的地方,可惜你來的不是時候,要不然還能給你打包點漢州特產回去。」
兩人找了個平整的牆頭坐下,洛欽從兜里掏出許佑剛送的兩瓶酒,正準備打開,忽然瞥見一旁仰著頭吹風的水荔揚,把酒瓶遞過去說道:「哥哥,幫我擰個瓶蓋?」
水荔揚仍抬著頭,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接過了酒瓶。當初在深寧的時候洛欽裝得肌無力一樣,但凡喝個水都得丟給水荔揚擰瓶蓋,沒少被衛藍翻白眼。
「啪」的一聲,瓶蓋在水荔揚的指尖崩開,旋轉著飛了出去,又直直墜落下城牆。下面隱隱約約傳來一聲輕響,回音撞擊在城牆上,在寂靜一片的古城裡激起片刻漣漪。
洛欽仰起脖子,痛快地灌了幾口酒。
果然是好酒,醇厚帶著麥香,氣泡很足,入喉的感覺如同電音節上縱情高歌時帶來的震顫。他將酒瓶放到一邊,抹了抹嘴,「舒服。」
水荔揚悠閒地晃著腿,對所謂的好酒頗為不屑。他從小就對就這東西毫無興趣,偶爾嘗過幾口,也被那種苦澀和辛辣的口感嗆得難受不已,後來就乾脆完全不碰,再怎麼被人勸酒也不會動搖分毫。
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北半球的白晝隨著太陽直射點的北移漸漸拉長,白日裡的光景變得十分漫長而無聊。洛欽從前總不愛這種變化,覺得冬季那種早早變黑的天空才是安全感的所在,人們可以早一些鑽回自己家裡,圍在桌前吃熱乎乎的飯。
不過自從和水荔揚在一起之後,他就對四季的變遷不再敏感。以前在深寧,他的生活里大多數時間只有自己一個人,因此白晝漫長,只能讓他覺得日子空耗流逝得更為明顯。
如今生活過得不再漂泊不定,也算是此心安處。
「好像沒有和你講過,我以前一個人在深寧是怎麼過的。」洛欽抱起一條腿,把臉埋在胳膊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水荔揚,「初中高中都是住校,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只有放月假的時候坐車回福利院拿換洗衣服。福利院每年都會在名冊上註銷掉成年孤兒的信息,讓他們自己出去謀生。」
「當時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考出那個小地方。16歲的時候考上了深寧醫科大的生物科學專業,衛藍也已經讀到研究生了,開學那天他開車送我,比我還高興。連我自己都以為,我以後的人生會非常好。」洛欽輕輕嘆了口氣,「結果還沒有讀滿一年,我就犯了大事兒。學校明面上說,希望我考慮是不是繼續讀下去,其實是在勸退了。」
水荔揚沉默了一下,問道:「你自己就選擇退學了?」
洛欽搖搖頭:「一開始沒有,我很想上學,但是周圍的人已經開始拿看異類的眼神看我了,哪裡都待不下去。那些以前對你熱情友好的人,一夜之間全都變成了陌生人。後來我從其他宿舍那裡聽到傳言,說我殺了人。」
水荔揚攥緊了右手,呼吸逐漸急促,連自己都沒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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