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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0420。

一九九三年四月二十號,那天是穀雨。

水荔揚記得洛欽說過他的生日是在一個四月,七號也是隨便定的,可他真正的生日也是四月,而且是這麼一個寓意吉祥的「雨落而谷生」的日子。

「這裡面是洛欽的過去,我沒有看過,但我大概知道是什麼。」衛藍艱難地吐息著,枯木一般的胸口發出破敗的風箱聲,「你可以選擇把一切都告訴他,讓他看,或者自己看,都可以,畢竟是你哥留下的……」

衛藍頓了頓,睜圓了眼睛看著他。

「我希望,你在確定他願意直面自己所有過去的那天,再把這些東西給他。我知道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都想要贖罪。」他仿佛秋風裡最後一片在枝頭搖曳的枯葉,用完最後一絲力氣,想要多在樹上停留一刻。

他眼前出現了一道白光,少年的洛欽笑著朝他伸出手,讓他陪自己一起去學校報到。

那是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他永遠記得。

他後來再拼命工作地想要補償,昂貴的車、精裝的房子和奢侈的生活,一樣一樣若無其事地交到洛欽手裡,卻永遠都抵不過那年秋天,洛欽在學校門前露出期待的笑容。

「洛欽……」

原諒我。

水荔揚站在陸懷身後,看著電腦上那段播放到末尾的音頻,記憶像不能遏止的風暴一樣回溯而來。

那是衛藍留下的遺言,是他給這個世界和洛欽最後的歉意。

水荔揚永遠都忘不了自己當年聽完衛藍整段敘述的心情,那是一種、無論如何都沒法和解的迷茫和矛盾。

自己該讓洛欽揭開他過去的一切嗎?他想要想起那些事情嗎?

洛欽會怎麼選?

水荔揚沉思著,手裡翻轉著那枚陳舊的翻蓋手機。

陸懷說:「給洛欽戒斷的藥,我回去馬上開始配製,雖然之前不清楚他攝入的途徑,但這四年我一直在想辦法中和他體內那種藥物含量,你不用擔心了。」

「好。」

「但你自己呢?當年你和紅屑病毒的融合程度太高,力量一下子爆發出來,其實是遠遠超出你身體極限的,所以現在你體內的紅屑病毒非但無法完全根除,反而一直都在蠶食著你的身體。」陸懷又說,「這枚耳釘只是能暫時起到緩解的作用,但治標不治本,相當於一個落水的人抓著水中一截枯樹,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枯樹會折斷,你也會被水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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