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門檻，喬楹默默深呼吸，只希望問診的這位先生，醫術沒那麼多厲害。

一股濃香的中藥撲鼻而來，喬楹打量著古香古色的裝飾風格，她竟然有種淡然處之的心態。

兩人穿過竹子編織的門帘，一位鬢角發白，穿著中式服裝的老者坐在板凳上，戴了副老花鏡拿著《山海經》在讀。

郁承燼尊敬喚了句。

「沈老先生。」

老者扶著眼鏡，看向他們兩人，「郁總不用拘束，老頭子一介平民，得罪不起。」

喬楹眨了眨眼，她聽著老先生帶著埋怨的語氣，很想扯著郁承燼，告訴他要不就回去吧。

「晚輩先前有些冒犯，還望沈老先生見諒。」

老者並不搭話，目光落到喬楹身上，「兩位都是來問診的，哪位先來。」

「只有一個，我未婚妻。」

郁承燼太過坦然的語氣，令喬楹都驚呆的，不過她的小腦袋瓜想了想，既然是來看不孕不育，只有未婚妻這個身份合適。

老者目光沒再往郁承燼那裡放，他不動聲色打量起喬楹。

「小姑娘，最近要注意補補氣血啊，先坐吧，隨意點好。」

喬楹咬了咬唇瓣，腿腳有些發虛的坐在他對面。

「先把左手伸出來。」

喬楹很聽話的把左手放在手托上，看著老者神情進入凝重狀態，指腹搭上脈搏。

她呼吸有些加速，緊張的盯著他。

只是一會蹙眉，一會抿嘴，一會沉思的模樣，讓喬楹的心臟都快涼了半截。

過了一會，老者鼻腔里吐了口氣，抬眸對她又道，「換另外一隻手。」

喬楹心臟像是被人揪了一般，聽話的把另外只手放上來。

老者換了條脈搏繼續重複剛才的動作，直到最後他鬆開手。

「嗓子受損不算嚴重，不過心病有點重，舊疾頗為頑固，如果真想恢復，需要長久戰。」

喬楹微愣，這才恍然醒悟，原來郁承燼帶她來，不是為了生孩子，而是為了她的啞病。

一時間鼻腔酸澀，眼眶蓄起的霧氣快速凝聚成淚水。

老者見她難過的模樣，又道，「又沒說沒有希望，你這女娃娃怎麼突然要哭了。」

喬楹睜大眼睛，感覺到失態，連忙擺手，她沒有那個意思。

老者見過不少在他面前哭的病患，像喬楹這麼漂亮惹人心疼的，倒是不多。

他也不是冷血心腸，對郁承燼沒有好臉色，全是因為他自在慣了，向來不喜被人束縛，這個年輕人倒是囂張的很，直接拿權勢來壓迫他。

老者凝著喬楹抹淚的動作，說了句。

「看著瘦瘦弱弱的，體質倒還不錯。」

「動不動就暈，也是體質好？」

郁承燼插了一句。

喬楹瞳孔地震，她臉皮薄，經不起這樣的問題。

只希望老先生沒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