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全蓁視線內便出現一隻指節分明的手掌,那掩在夜色里的青筋格外性感,好似節節翠竹,蒼勁有力。
時間可能不能用秒計算,又或者全然喪失計時功能,這短到不能再短的一剎那,只叫人覺得無比漫長。
梁世楨就在這昏暗裡盯住她,片刻,意味不明笑出一聲,緩聲道,「也不能叫事,只是建議——全小姐下次罵人,還是別選公共場合了。」
剩下的話他沒說,但全蓁怎麼可能悟不出潛台詞:免得人多耳雜,又被當事人聽到,多尷尬。
這種事。沒人說倒還好,他這麼直接挑明,全蓁呼吸一霎便亂了。
而梁世楨卻好似逗貓似的,欣賞片刻她的慌亂,勾唇向後退去。
他張手要了杯酒,一手手肘後撐在檯面上,另一手端起酒杯抿了口,大抵是嫌味道不對,他眉頭蹙了蹙,就此擱下,再沒碰過。
梁世楨今天出現在這純屬巧合,方邵新弄的場子,叫了好幾回讓他過來玩,兩人交情不錯,該捧的場總是要捧,正好順路經過,便下車過來看看。
誰知走了個空,這人不知跑哪鬼混去了,竟然不在。
梁世楨在二樓坐了坐,覺得沒意思,正準備離開,視線內忽然撞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知怎的就停下了。
那天他從老宅離開,詩潼特地起早將他攔下,為的便是全蓁這事。
小姑娘說,女孩子都是要哄的,臉上越是看不出,越是暴風雨前的徵兆,婚姻同做生意不一樣,抬頭不見低頭見,兩人互相鬥氣,這日子豈不是很沒意思。
梁世楨不以為意,笑笑離開。
但詩潼有句話講得沒錯,抬頭不見低頭見,日後接觸的機會還很多,沒必要將關係搞僵。
對梁世楨而言,主動開口已然算是另一種形式的低頭。
可對全蓁而言,有些人開口講話還不如閉嘴。
一碼歸一碼,他們雙方都不算完人。
他算計她在先,她回敬他幾句,算不上扯平,但有必要特地拎出來鞭屍叫她難堪嗎?
全蓁心底湧上一股難言情緒,不知算是惱還是怒,抑或只是單純的不悅。她不想再坐下去,直接拎包起身,但不知是她心緒不穩,還是今日不宜出門,剛站起,耳邊一輕,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梁世楨本能伸手一撈。
手掌攤開,原來是她耳垂上別著的一粒蝴蝶耳夾。
是同這裡主題相似的風格,那淡紫蝴蝶此刻便靜悄悄懸落在他手心。
涼意幽微。
這是出門前沈令伊特地塞給她別上的,全蓁沒料到它會掉,下意識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耳垂,旋即看向眼下。
梁世楨的手好大,骨骼分明,襯得那蝴蝶小巧而孱弱。
這種東西落在男人這裡總顯出幾分曖昧,何況這還不是她的,全蓁得物歸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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