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煦將信將疑,挑眉盯著她,半晌看不出端倪後擱筆嘆了口氣。
「遲遲。」
是黎梨的乳名。
黎梨莫名想起幼年時的一幕,那時的少女安煦將她抱在懷裡逗樂:「你可知你這乳名是怎麼來的?」
「那年冬寒太久,你的出生也比太醫院算的日子晚了許多,可把一大家子人嚇得夠嗆……後來才聽人說,春晚梨花遲……」
少女笑眯眯地蹭著她的臉:「遲遲小壞蛋連出生都如此頑皮淘氣,往後還能不能讓我們省心些?」
此時年輕婦人的聲音響在耳畔:「還能不能讓我省心些?」
黎梨恍惚回過神來。
長公主旋過身正對著她,語氣幽幽怨怨的。
「你聽書倒是悠閒,可知我在這兒替你瞞得多麼辛苦?祭典那麼大的事,你也敢說逃就逃……」
「就不怕被雲承發現?到時候他一本本子遞給皇兄,你定要挨罰!」
「姨母……」
黎梨乳燕投林般撲到安煦身側,抱起她的胳膊就撒嬌:「姨母這是關心則亂了。昨日禮舞世家眾多,加之遊街人山人海的,少一個我罷了,哪裡有人看得出來?再說了……」
她小聲嘀咕道:「雲承哪敢告我的狀?」
「他假公濟私,表面上一視同仁地號令世家子女,暗地裡卻縱容自己的弟弟偷閒不去參祭,想來那神棍自己也心虛得很。」
「……他弟弟?你說雲諫?」
安煦被她晃得頭暈,下意識按住她否認道:「你與他不同,雲諫是破了相所以才不能參祭。」
梨梨動作一頓。
破了相?
……這話雲諫也說過。
可是那日在樹下,她真真切切地查看過,他臉上乾乾淨淨的,別說疤痕豁口了,就連半道瑕疵都沒有。
怎麼都說他破相了呢?
她茫然地望向安煦。
安煦原本只是順口一句反駁,未料及竟見到自己的外甥女一臉困惑。
想起黎梨方才的指控,安煦面色逐漸變得古怪起來:「你……不知道?」
黎梨眼裡茫然更甚:「我……應該知道?」
安煦啞了啞,腦海里閃過那少年半張染血的臉,還有他清冽眸光越過沾血長睫,無聲注視著自己外甥女的模樣。
她一時忍不住嘖嘖搖頭:「好啊,你真是……怪不得雲家那孩子總說你沒良心,如今看來,也不算說錯。」
黎梨:?
她想問個清楚,安煦卻道:「那是你們二人之間的事,所有什麼疑惑,你同他說去。」
黎梨一噎,正要惱姨母賣關子,下一刻卻聽見對方發問:「今日喚你來還有一事,我且問你,功課寫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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