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婦人離開後,季綰靠在圈椅上按了按發脹的側額,一剎又想起沈栩。
換作往日的晌午,沈栩已拎著飯菜前來了。
雖總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卻有著頂好的皮囊,眉清目秀,高峻挺拔,在人群里很是打眼。
他們是近鄰,相識多年,起初,她並未有心於他,是那青年死纏爛打,說什麼都要非她不娶。
而今物是人非,僅在膏粱錦繡的短短半月間。
在這充滿變數的半月里,沈家給了準話,說是婚事照常,反倒是太師府那邊遲遲沒有動靜。
被沈栩置換的原太師府嫡長子君晟,已位居九卿之一的通政使。
那可是天子最器重的年輕權臣,三元及第的狀元郎,一手將無實權的通政司推至朝堂之巔,接手了廠衛的偵緝職權,皇權直授,不受各官署節制。
沈栩雖是木匠之子,但有功名在身,八月即將鄉試,而君晟無疑是他們這些讀書人仰止的存在。
太師府經此變故,一夕之間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可君氏宗族的紛爭與季綰無關,婚期在即,她只想見到沈栩一面,與其當面講清楚。
收拾妥當,季綰看向半啟的藥箱,從中拿出一枚刀片裝進袖管,隨後走出診間,對正在配藥的母親柔聲道:「娘,女兒出去一趟。」
婦人聞聲抬眸,不到四旬的年紀,鵝蛋臉,細長眉,眼窩微微凹陷,隱有市井的滄桑。
開門做生意,拋頭露面是常有的事,平日裡,何琇佩不會阻攔女兒出行,可今時不同,她猜到女兒是要去見沈栩。
繞過診台,走到女兒面前,她語重心長道:「昨晚你們爺倆的交談,娘都聽見了,還是按你爹的意思,將錯就錯嫁給通政使吧。」
無論君晟是否是名門子弟,都已躋身權臣,小門小戶能與官家結親,是提著燈籠都難遇的大喜事。
何琇佩自認是俗人,與丈夫是盲婚啞嫁,既是盲婚啞嫁,貧窮富貴皆是命。
女兒與沈栩打小相識,有些情分,除了沈栩,未與其他家的小子往來過,如今沈栩不仁在先,女兒再相看其他兒郎,與盲婚啞嫁有何區別?
君晟無疑是他們能匹配到最出挑的女婿人選。
季綰搖搖頭,雲鬢隨之輕曳,散落幾縷青絲,「女兒有些話想與沈栩當面講清楚,他不來見我,那我就去找他。」
「那還是讓你爹出面吧。」
「爹爹與君家二房有過節,去了太師府怕是會面上過不去。女兒年紀小,損些顏面無妨的。」
季綰的父親季硯墨是訟師,一直鬱郁不得志,直到一紙訴狀將當街鞭打百姓的君四公子送入大牢,才名聲大噪。
君四公子吃了三個月牢飯,出獄後揚言要斷了季硯墨的財路,後來卻不了了之,至於緣由,不得而知。
何琇佩知曉女兒是個有主意的,沒再多勸,吩咐十四歲的小兒子季淵跟著前往,姐弟二人也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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