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不出季綰的語氣,楊荷雯努努嘴,沒再多言。
季綰將黃連、黃岑、梔子、黃柏①配成藥,交給楊荷雯去熬製,又讓沈家大郎取來燭台,炙烤銀針。
屋外傳來腳步聲時,她心無旁騖,將銀針刺入喬氏的十宣和合谷穴,等得閒時,才發覺身側不知何時多出一人。
藍衫玉帶,軒舉高徹,如藹藹霧氣散去,玉樹顯現山谷,致萬物失色。
捻針的指尖微顫,季綰側身稍作頷首。
比她拘謹的,是在場所有人,包括意識還處於混沌中的喬氏,以及習慣說三道四的楊荷雯。
喬氏動了動,被季綰按住肩頭,「嬸子不可,還在施針。」
君晟上前,彎腰在床邊,與婦人說起話兒。
離得近了,季綰不經意抬眸,入目的是男子流暢的脖頸線條。
屋裡靜悄悄的,唯有男子的聲音,輕朗盈耳,不疾不徐,似有安撫之效。
喬氏的情緒明顯舒緩下來。
陌寒挎刀站在窗邊,不知大人是如何做到可在冷峻與親和之間隨意轉換的。
施過針,喬氏顫顫巍巍抓住君晟的手。
君晟微斂眼眸,沒有抽回,眼看著自己的手被喬氏抓著覆蓋到季綰的小手上。
耳邊是喬氏誠懇的希冀。
「不退婚,過日子。」
手背上是喬氏硬邦邦的手,掌心裡的小手卻軟綿綿如若無骨,君晟不動聲色,對上季綰的視線。
季綰快速抽回,低頭收拾起銀針,很忙碌的樣子。
手背被觸碰之處酥酥麻麻。
喬嬸子身子虛弱,受不得刺激,她也不好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季硯墨站在屋外窗前,望著屋裡的場景,心又向君晟傾斜了些。
雋爽俊逸的男兒,總是會讓長輩們心生好感。
旭日東升,余露散去顯玉虹,橫貫雲端。
清晨風爽,沖淡浮躁。
季綰和父親離開沈家時,君晟已先一步趕赴早朝。
而沈栩從始至終沒有露面,比沈家人想的還要絕情。
父女二人一路閒聊,繞不開婚事,說到分歧處,卻是心平氣和的,根本吵不起來。
季硯墨還有被委託的訴狀沒有完成,將女兒送到巷子口就匆匆離去了。
季家坐落在這條巷子的最裡面,季綰路過第二戶人家時,剛巧遇上隔壁廖家的贅婿魯康洪開門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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