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寶林屢在本宮面前放肆,本宮不過稍給了些教訓,就在陛下面前哭成淚人,致本宮被罰了半年的俸銀,鬱氣難消患上乳癰。宮裡的太醫多是皇后的人,本宮信不過,才找上季家那個小娘子,哪知被君安鈺告誡不可靠近。仁瞻評評理兒,那廝護短需要防著本宮嗎?」
譚萱斕很少對著外人抱怨煩心事,不過與賀清彥利益相關,又是表兄妹,避諱甚少。
賀清彥沒接她遞來的帕子,不打算長談。
「娘娘大可尋君氏或賀氏的侍醫問診,沒必要驚擾不相干的人。」
這話不算客氣,也似提醒,提醒譚萱斕勿要節外生枝。
譚萱斕放下紫砂,嫵媚的面容浮現一絲笑。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有能讓君晟另眼相待的女子出現。
僅僅因眼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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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雨絲淅淅瀝瀝,臨到傍晚方歇,清風徐徐,衣衫透涼。
昨晚與弟弟約定好今日要幫齊伯收拾學堂,醫館打烊後,季綰帶著蔡恬霜結伴去往珍書閣。
書肆後院的染布早已撤去,不知喜服是否做成,季綰沒有多問,幫忙搬運桌椅板凳。
齊伯穿著半舊的袍子叉腰站在學堂前,彎起花白的眉,「終於有些摸樣了,不枉費這些日子的折騰,都歇會兒,請你們嘗嘗小老兒的手藝。」
聞言,季淵在後院擺放好用餐的桌椅,成了替夫子忙前忙後的大弟子。
齊伯手藝不是吹的,沒一會兒,小桌上擺滿菜餚。
回鍋肉、剁椒魚頭、東坡肉、白果燉雞,外加一道蛋絲豆腐湯。
一老三少圍坐一桌,暢所欲言。
蔡恬霜頭一次品嘗齊伯的手藝,讚不絕口,處在興頭上不禁問道:「您是二甲進士,做到了蘇州通判,後來因何被罷官?」
齊伯被罷官那年,蔡恬霜還沒出生,之後沒有特意打聽過這件往事。
聽人提起,齊伯悶口小酒,「斯哈」一聲。
「前任大理寺卿盛聿是我的知己好友。承昌二年,我上書斥責天子覬覦盛聿遺孀,險些丟了腦袋,被罷官已是天子寬容。之後孤身一人,窮困潦倒十年,是君大人給了個落腳地兒,開了這間書肆營生。」
再次聽到盛聿的名字,季綰頓了頓,「那位盛先生,是怎樣的人?」
「剛正不阿,兩袖清風。」
齊伯晃晃盞中黃酒,被舊事激盪情緒,沒控制好力道,晃灑出酒,染了季綰的衣袖。
「啊呀......」
「無妨。」季綰隨意擦了擦,雪白的袖子上濡濕一片黃漬,並不雅觀。
齊伯事先為即將招募的學童們準備了同一樣式的青衿,立即取來一套嶄新的,「去書肆二樓更換吧。」
黃橙橙的污漬在白裙上過於顯眼,季綰忍俊不禁,接過衣衫去往書肆二層的明堂。
明堂空曠,窗欞大開,季綰嫌熱,索性沒有關窗,走進房門虛掩的後堂。
想起君晟暫住這裡,雖心裡怪怪的,卻莫名心安。
後堂窗小,晚霞斜照在一方苧麻蓆子平鋪的方榻上,榻邊一座荻花三聯屏折遮擋視線,不知屏折後擺放了些什麼物件。
季綰沒有窺探他人家私的癖好,合上房門,將新衣裳掛在門口的椸架上,低頭解開裙衫的系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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