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晟沒有拒絕,合起油紙傘遞給季綰。
季綰沒接,「一併撐著。」
「不用了。」
俊拔的人,連尋常的斗笠蓑衣都能穿出飄逸出塵,宛若江南煙雨中遊歷的隱士。
目送男人離開,季綰轉身,剛好與拉開門的魯康洪遇個正著。
魯康洪看向走遠的男子,粗眉一挑,張嘴打個哈欠,「綰兒好福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日後飛黃騰達,可別忘了姐夫。」
季綰握著傘越過他,「自然,我會牢記別人施予的好與壞。」
怎麼聽著不像好話呢?魯康洪暗自翻個白眼,待季綰走進隔壁,立即拉開自家大門,無聲催促著一名女子離開,隨後撫撫胸口。
還好自己反應激靈,隨機應變。
等巷子空無一人,季綰探出身子,盯著地上額外多出的一排泥腳印發呆。
剛剛那個穿紵絲兜帽斗篷的女子,可不是廖姐姐,像是臨街米行的老闆娘。
魯康洪絕非善類,季綰不止一次提醒過廖嬌嬌提防枕邊人,可廖嬌嬌不願和離成為鄰里茶餘飯後的笑料。
季綰想,換作是她,她也不會和離,而是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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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雨時節,清早大雨滂沱,驅趕暑氣,打透了行人的衣衫。
季綰站在正房的穿堂里,望著儲雲蓄雨的天際。
蔡恬霜頂著一塊粗布跑進穿堂,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姑娘,隔壁又吵起來了。」
廖嬌嬌和魯康洪如炮竹一點就炸,成了怨侶,鄰里皆知,卻聽蔡恬霜話音一轉——
「那家男人理虧,還敢還嘴,換作是我,非削了他的腦袋瓜當球踢。」
「怎麼理虧了?」
「我曾偶然瞧見,他與一家米行的老闆娘打情罵俏不清不楚。那老闆娘是個嫠婦,但腰纏萬貫,是皇商,尋常人不敢輕易得罪。」
「可有更腌臢的事?」
「沒看到。」
季綰略有所思,與之耳語幾句,托其打聽些事情。之後,兩個姑娘身披蓑衣,頂著大雨跑向醫館,濕了繡鞋和裙擺。
久違的清涼消退了體內累積的燥熱。
前半晌清閒,季綰坐在窗邊翻看醫書,直至晌午,接到了看診的人。
來者鼻尖一顆小痣尤為妖嬈,可乳癰更嚴重了。
季綰如常接診,對其身份看破不說破,「夫人可有按時服藥?」
譚萱斕由春桃攙扶著坐在圈椅上,「忘記了。」
既不打算服藥,作何一再來醫館送銀兩?季綰若有所思,挽袖為她把脈,照常寫下藥方,比上次加了幾味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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