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縱使這般,沈家兩口子仍是堅決不分家。
屋外賓客三三兩兩結伴離席,熙攘散去,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三個兒媳負責收碗筷、抹桌子,大郎和陌寒負責搬運桌椅,二郎清點著禮單,老兩口在旁笑得合不攏嘴,賺足了面子。
至於達官顯貴送上的賀禮該如何安置,沈家人默不作聲,等著君晟表態。
院子裡堆滿紅木箱子,為防梁上君子,大郎和二郎打算輪流守夜。
君晟回到新房時,一樓的西臥燃著小燈,他沒在意,步上二樓,在喜房前佇足了會兒,轉身走去對面的臥房。
二樓西臥應他的要求,改為書房,事先放置了屏風和小榻,也算是間小居室。
隔著一道房門,季綰附耳聽了許久,確定君晟去了書房,才舒出一口氣,又生出點點愧疚。
似乎委屈了他。
可困意來襲,她快支撐不住身體,揉了揉眼皮,走到喜床邊栽倒下去,翻身的工夫,就沉沉睡了過去。
隨遇而安慣了,再陌生的環境,只要心安,即是夢鄉。
不過,她枕邊放著個泛舊的撥浪鼓,陪了她十四、五年。
沒有撥浪鼓,她會徹夜難眠。
月沒參橫,浮嵐暖翠攏上夜色,一切歸於沉靜。
喜燭吐淚,幾近燃盡,一道暗影漸漸籠罩床上睡熟的女子,拿起枕邊的撥浪鼓。
當年隨手買下的撥浪鼓,一文錢還附贈了一個小陀螺,用來哄不停哭泣的小娃娃,如今倒是被長大的小娃娃當成了稀罕物,附在嫁妝里。
君晟眄視面朝里的女子。
一頭烏髮披散枕上,細軟柔順散發幽香。
視線向下,玲瓏身姿介於少女與小婦人之間,浮凸有致,被錦衾遮住了大半春光。
君晟靜靜凝睇,將迎書放在了枕邊,用撥浪鼓壓住。
走出臥房後,他靠在堂屋窗前,看向高掛堂屋由天子親筆題寫的對聯,眸光晦澀不明。
他是天子的刀,亦是季綰的盾,可刀、盾無法適配。
空曠的堂屋內,月波清冽,風姿卓然的男子融入月光,睫羽投下兩排暗影。
五更時分,隨著更夫最後一下梆子聲,季綰悠悠轉醒,一時分不清這是閨房還是新房。
待意識回籠,她緩緩起身,正要收起撥浪鼓,忽見撥浪鼓下多出一份迎書。
這是三書里最後一份文書。
拿起仔細翻看了下,她將撥浪鼓和迎書一併收入拔步床的炕櫃中,隨後起身梳洗,準備去行媳婦茶。
沈家雖是小戶,但有廩生出身的沈二郎在,規矩是一樣也不能落下的。
新房沒設妝檯,淨過面,季綰坐在圓桌前,對著妝奩所配的鏡支兒上妝。
妝奩是何琇佩找工匠定製的,梨花木製,花了大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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