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閒下來,容易胡思亂想。
琉璃苑的大丫鬟繁蕊聽見動靜,端著盛水的銀盆走進來,一步一扭胯,香帕系在腰間,隨步子輕晃,似能晃進人的心裡去。
「公子醒了,洗把臉吧。」
沈栩接過擰乾的濕帕,擦了擦臉,「幾時了?」
今晚還要赴喻小國舅的約,酒水應酬必不可少,屬實有些厭倦,可整日買醉一是為了麻痹自己不去想季綰,二是為了練就酒量不至於被人灌醉而失態。
「酉時過半了。」繁蕊接過帕子,忽又彎腰伸手,大著膽子替沈栩擦拭下顎,「大夫人讓後廚熬了參湯和桃膠牛乳,公子可要食用?」
沈栩避開她的觸碰,俊臉倦倦的沒有興味,「繁蕊,你越矩了。」
繁蕊直起腰,沒好氣兒地端盆離開,不懂一個看似溫和好接近的主子為何古板不肯近女色。連大夫人的「好意」都婉拒了,打退了二進院送來的通房丫鬟。
為誰守身如玉呢?
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她轉過身笑盈盈道:「對了,公子,府里來了位稀客。」
太師府時常賓客盈門,沈栩沒在意,卻在繁蕊報出對方名諱時,滯住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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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綰第一次走進太師府,是隨君晟步入的廣亮大門。
偌大的府邸飛檐翹角,釘頭磷磷,奢華莊嚴,不落纖塵。潺潺流水伴著籠中鳥啼,秋日展春意。
府中僕人接連注目,或驚訝或驚喜,卻都不約而同躬身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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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的是「長公子」。
君晟一手纏著藥箱的帶子,輕車熟路走在抄手遊廊中,逕自向老夫人的蕙蘭苑走去,步子大的超過了引路的侍從,還在季綰落後時,忽然握住她的腕子,將她帶到自己身側。
兩人均是一襲大紅錦衣,隨風揚起,衣衫相擦,飄飛秀逸。
可當君晟步入蕙蘭苑的月門,所見所感安逸有序,登時放慢了步子,緊繃的下頜漸漸放鬆,卻沒有鬆開季綰的腕子,隔著衣袖帶她走進正房。
沉香縹緲的客堂內,太師壁上一幅飛鷹捕獸的掛畫磅礴雄渾。
季綰被男人拉著走進隔扇半開的東臥。
徐老夫人正側躺在羅漢床上,手裡把玩著魯班鎖,身上的灰綠素緞襖衣上繡著幾朵綠萼。
見到來人,老者沒有半分心虛,帶著鼻音哼了一聲。
一隻狸奴跳下羅漢床,喵喵喵地蹭著君晟的錦靴。
君晟搖搖頭,拉著季綰走到老人面前,「大費周章就是為了見孫媳婦一面?」
徐老夫人將魯班鎖塞進他手裡,「我要六合榫。」
隨後拉過季綰,仔細打量起來,經過婚夜滋潤的新婦,怎麼眉眼還是透著清澈稚氣,不露嫵媚?
被盯著有些不自在,季綰別開臉,「老夫人可容晚輩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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