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晟大步走來,披風之下,是還未更換的緋紅官袍。
人流攢動,君晟穿梭其中,來到女子面前,沒去在意外人的眼光,將女子攬入懷中,一手覆在她的後腦勺上,無聲安撫。
在入城時,他聽說了這樁案子,驅馬趕來大理寺衙前,未見到季綰,略一思忖,朝刑場的方向趕來,這才遇到快要碎掉的她。
「抱歉,我回來晚了。」
季綰沒有排斥,這一刻,她空乏疲累,內心像被剜去一塊,空蕩蕩的,需要一個支撐,剛好君晟回來了。
她哽咽著說道:「我第一次失去摯愛的人,需要緩幾日,心緒欠佳,請多擔待。」
他們是同一屋檐下的人,理應與他打聲招呼,以免影響他的心情。
君晟將她摟緊,幾許憐惜溢出心頭。這不是她第一次失去摯愛的人,早在十五年前,她的雙親就已相繼逝去。
那份悲痛,她無需知曉,他也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到她平靜的生活,包括宮裡最有權勢的那位。
寒霜未至,風和暢,蒼穹清霽,大雁南遷,恣情自在。
歷經幾日的不休,疲憊不堪,悲痛在安然中漸漸歸於平靜,每寸肌膚都在舒展,季綰被君晟抱上馬,身體酸乏,疲憊地靠在男人懷裡。
臨街一家茶館的挑廊上,沈栩握緊手中摺扇,強迫自己收回視線。
在聽聞季綰去往大理寺擊鼓鳴冤,他就時刻留意著這樁案子,這個親手將罪犯送去刑場的女子,與記憶里溫柔堅韌的季綰有了出入。
短短數日,申訴一場冤屈,並將兇手繩之以法,可謂不可思議。
她成長了,讓他感到些許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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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廖嬌嬌下葬當日,季綰在墳前靜默一整日,回到沈家昏睡了過去。
卸去一身刺的女子側躺在床上,恬靜如嬰,搭在枕邊的手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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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握著撥浪鼓。
君晟走進來,靜靜坐在床邊,抽出她手裡的撥浪鼓放在一旁,卻聽睡夢中的女子發出一聲哼唧,有轉醒的跡象,又在無意中攥住他的一根手指時安靜下來。
食指被一隻小手包裹,君晟眸微動,附身靠近那張俏臉,仔細打量,嬌面蒼白,睡意沉沉,疲累到失了防備。
君晟抬起另一隻手,描摹她的眉眼,指腹划過眉心、眼窩、鼻樑,一路到鼻尖、人中......唇角。
女子巴掌大的臉籠罩在他手掌的暗影里。
馨芝端著廖家公送來的糖水上樓時,被敞開門扇里的一幕驚住,悄然離開,哪裡會想到平日看著自持克制的大人,背地裡會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睡熟的妻子。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眼中的眸光有多痴纏。
倚在一樓門口打哈欠的蔡恬霜問道:「怎麼沒送進去?」
馨芝放下托盤,「小姐睡著呢,有大人在,不方便進去。」
她是季綰買來的婢女,算半個娘家人,喚季綰小姐而非少夫人無可厚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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