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帘子也被人從外頭挑開。
細眉細眼的御前小太監賠笑道:「君大人,陛下有請。」
恐初醒的模樣被人瞧見,季綰將臉埋進君晟的懷裡。
君晟側身為她遮擋,面朝車門的方向淡淡道:「馮小公公不懂得非禮勿視?」
姓馮的小太監立馬賠罪,「誒呦,是小奴疏忽,忘記大人已有家室,實在抱歉。」
說著,他撂下帘子,背對馬車,可眼前揮之不去的是榻上男女衣衫交織的模樣。在後宮當差,除了皇帝臨幸宮妃,登不得台面的腌臢事也不少,小太監見怪不怪,卻還是被容色過於出挑的一對男女驚艷到。
不遠處,承昌帝由著太子攙扶,徐徐步下腳踏,與同車的幾個青年俊才有說有笑。
沈栩陪在旁,不聲不響不出風頭,偏偏這份穩重落入帝王的眼中。
有時候,明面上喜歡的和心裡喜歡的往往不同,應了一句心口不一,而實際上,承昌帝也最欣賞內斂寡言又懷才的人。
至少耳根子清靜。
遠離朝廷是非沉浸廣袤曠野,承昌帝更顯隨和,當眾開起玩笑:「朕來瞧瞧,今日有多少卿家攜著如花美眷前來?」
眾人隨天子看去,一對對結伴並肩的眷侶,為瑟瑟秋日添繽紛。
沈栩無打趣的興致,略過一撥撥人群,看向後排,正見君晟將季綰從車廊上抱下,一雙手撐在女子腋窩,將女子穩穩放在地上。
沈栩移開視線,掃過遠處起伏的山巒,內心平靜無波,不知是外出心境隨外界變得開闊,還是經歷那日與君晟較勁兒而心態疲累,他想自己該接受青梅酒的澀口,放下前塵的糾葛了。
木已成舟,不該執著。
由馮小公公引路,君晟帶著季綰來到御前,作揖見禮。
季綰隨之欠身,不敢直視聖駕。有君晟在,她並沒有慌張。
承昌帝笑了笑,視線來回在小夫妻之間,見女子玉軟花柔的模樣,惹人憐惜,打消了揶揄的心思。
「朕曾偶然見過季娘子在大理寺為閨友擊鼓鳴冤的場景,英武豪傑,勇氣可嘉。」
季綰有些受寵若驚,曲膝道:「陛下過獎,臣婦受不起。」
承昌帝的目光停頓了下,「謙虛了。」
想到這位妙人是君晟接續沈栩姻緣時娶到的,帝王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斜後方的沈栩。
他不覺得大丈夫在功成名就前捨棄情愛是卑劣之舉,只是感慨緣分的變數。
沈栩愀然作色,默默低頭。
君晟垂簾,耳邊是天子渾厚朗然的笑語,回想起的是那年站在分岔路口的抉擇。
他受師母託付,帶走了被爭奪的孩子,又奉天子之諭,帶回了長大的孩子。
至於認不認得出,是該由他這個從棋子翻盤成為執棋人所決定的。
帶著季綰離開聖駕,兩人按禮部的安排,走向指定的帳篷,卻在途中遇見並排走來的君二爺和君四公子。
君晟站定,「二叔。」
君二爺停下步子,流露幾許複雜之色,「安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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