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啊。」
沈栩接過帷帽和裘衣,替太子掛在椸架上。
東宮的心腹守在門外,室內只有他二人。
太子開門見山,「何時知曉投毒一事的?」
沈栩點燃紅泥小火爐,燒釜煎茶,「今日知曉的。」
「不是你。」
「父親說,是上個月偶遇了一位名醫,偶然診出的。」
「那就是布局了一個月,等孤的人自投羅網了。何人出的主意將計就計?」
「君晟。」
太子聳聳肩,這就是沈栩忠心他的緣故了。有君晟在,沈栩在君氏小輩中永遠屈居第二,連這種秘密都只能在事發當日知曉,總是被君晟占儘先機。
「沈兄當機立斷,將梁展滅口,這份人情,孤記在心裡了。」
「殿下不怪鄙人自作主張就好。」
「怎會。」太子懶洋洋倚在榻上,曲膝腳踩榻面,沒了人前的莊重,「你不怨孤毒害令尊?」
「殿下為鄙人用心良苦,送鄙人登頂,鄙人感激還來不及。半路父子,又能有多少情分?」
太子笑了,被說到了心坎里,別說半路父子,就是皇家父子,又有多少情分呢?
自己占著個儲君名頭,多少分些父愛,但是不多,幾乎感受不到。他的童年,充斥朗朗讀書聲以及帝後耳提面命的教誨,壓抑到難以呼吸。
「君氏那邊,孤暫時要避嫌,幫不上你,但要相信來日方長。」
釜中茶茗飄香,沈栩舀一盞,雙手遞過去,「皇后娘娘的事,是否牽連了殿下?」
提起這事,太子凝了笑,口中茶湯變得苦澀,「父皇未表態,孤也琢磨不清。」
帝王心,深似海,太子覺得自己還稚嫩了些。
看他懨懨不樂,沈栩出聲寬慰,「殿下日後要慎行,萬不可再衝動,辜負了娘娘的苦心。」
太子目光驟然一縮,「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當自己很聰明?」
沈栩這話,無疑篤定了他才是真正的兇手。
沈栩不慌不忙地舀一勺茶湯替他添滿,「鄙人在親手滅口梁展時,聽梁展......」
「梁展出賣了孤?!」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太子斂怒,冷然警告:「不要自以為是套孤的話,有些事,糊塗比精明強得多,至少能保命。」
沈栩笑了,鮮少地笑了,「鄙人在親手滅口梁展時,聽他說殿下時而不如表面淡定,容易衝動,讓娘娘所擔憂。梁展托鄙人往後充當娘娘的角兒,時常勸勸殿下。」
太子扶額按揉,是自己太敏感了嗎,才會草木皆兵?
「把咱們剛剛的對話,爛在肚子裡。」
「殿下說的是,濫殺無辜一事嗎?」
太子錯愕地看向他,聽出了激怒的意味。
這不是沈栩的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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