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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畢,清操回到流水軒,靜靜焚香,安心操琴,直至正午。

午膳較早餐豐盛,卻須先背鄭氏家訓。待一桌噴香的飯菜成了冷食,自也沒什麼胃口多吃了。

飯後,鄭夫人在正堂小憩,清操在偏室學鮮卑語。

但她往往會溜去校場,遠遠的偷看四郎騎馬射箭。以她的年紀,遠不知情愛為何物,只是單純的喜歡看那張絕色的臉。她有時會期望自己也是一個男孩子,這樣就可以和四郎一起習武了。

她甚至將這樣的願望告訴在校場邊休息的孝琬——孝琬每次看到她,都會過來喝口水。

「我要是男孩子就好了……可以和你們一起射箭。」

「不好。」孝琬高傲的翻著白眼,毫不猶豫的否定。

清操癟了癟嘴,扭頭看到刀劍架下的猗猗——她為何總能跟在四郎身邊?即使硬在教室內扯起帷幕的刁博士,也允許這位今上嫡女與四郎坐在一起——不是說男女不雜坐嗎?難道她是男孩子?

清操滿腹狐疑著盯著猗猗看,「你……你是男的?」

猗猗被她看得發毛,又經此一問,不禁有些微怒:「我是公主。」

「那……那你為何總跟四郎在一起?」

猗猗的雙頰有些發燙,半天才擠出一句:「是她們讓的……」

「她們?她們是誰?」

「她是四弟從季春會上搶回的妹妹①(北齊書 卷十二稱婦為妹妹)。」孝琬舔著酪漿粘在唇邊的白痕,插嘴道,「你要是鮮卑的女子就好了,我也可以搶你過來。」

「妹妹……妹妹是什麼?」出身高門,清操從未聽過這樣的稱呼。

孝琬也不甚懂,只道:「我聽家家說,妹妹就是……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一直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清操回到流水軒,姑母果然已經醒了,正派人四處尋她。

她趕緊的跑進正堂,姑母顯然十分不悅,拿了幾句鮮卑語考她,她自然一句也答不上來。

姑母拿出戒尺要打她的手心,她索性撲在姑母的懷中哭起來——她母親早亡,姑母帶她長大,便如同娘親一般。

姑母任她哭泣,直至她抬起哭花的小臉,啜泣著說:「我不想學了,我想回家……我想阿翁了……」

「清操,忘了來此的初衷嗎?」

清操紅著眼睛低下了頭:「算命的說的不准,清操沒有姑母的福氣。」

「傻丫頭——」鄭夫人摸著清操的頭,低聲笑道,「我看你不但有王妃命,也許還能更貴氣些!清操,要懂得把握機會。」

清操不哭了,她直直的看著姑母,那麼熟悉的臉,卻又是那麼陌生的表情——以前的姑母可不是這樣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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