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白了一眼厙狄,長樂公主亦白了一眼厙狄。
俟斤倒很大方,聽完譯官的翻譯後,大笑道:「這不是大事!」言罷,便抓起面前的半隻羊腿,用牙撕下帶著血絲的一塊肉,「吃!吃啊!」
厙狄敬伏也不含糊,他餓了一天一夜,看到鮮肉亦是眼放綠光,大塊朵頤。
孝瓘的身體本就不適,再加上連夜奔波,此時也是飢餓難耐,而他卻不能食如虎狼,只能斯斯文文的捏了肉絲放在口中輕嚼,心中不禁悵恨難平。忽又想起臨行前清操說的那句關於耳洞的話,遂摸了摸耳朵。
龜茲的伶人正用豎箜篌,胡笛,篦篥和羯鼓合奏了一曲《萬歲》,直奏得俟斤滿面春風,意氣昂揚。
唯獨庫頭面沉似水地坐在那裡,面前的食物碰都沒碰一下,其餘幾位特勤也沒有半分笑意。
俟斤看了眼庫頭,放下手中的羊腿,對厙狄敬伏道:「你們送來的金銀,雜色絲綢,馬匹不少,但和你們九原城裡的寶物比,還是太輕賤了些。更何況我家裡兄弟眾多,即便我同意退兵,他們也不一定會同意,你無論如何要拿點好處填飽他們的肚子啊!比如這貌若天仙的公主……你應該給我家弟兄每人送一個才好!」
「大汗定是喝多了,公主美貌世間無儔,豈是人人可得之物?」可賀敦酸酸的嗆了一句。
俟斤並不理會夫人的醋意,只管對著孝瓘勾勾手指,「那美人給兄弟們跳個舞助助興吧!」
俟斤的舉止猥/瑣,言辭輕/佻,若是尋常的皇室女子,被人當作娼/館的舞姬,早已羞憤難當,而這位「渤海公主」非但不惱,竟還反問道:「汗王可會擊缶?」
「有何不會?」 俟斤聽罷譯官的解釋,驚喜非常,馬上命人抬上一個大瓦缸。
「大汗擊缶而歌,渤海舞劍可好?」
「甚好!」
孝瓘起身告退,在後帳換了短衣,手執寶劍進得帳來,卻被俟利發抬手攔下,「汗王駕前,不能見鐵!」
孝瓘將寶劍遞給俟利發,「這是把纏了銀箔的木劍。」
俟利發接過來掂了掂,又摸了摸劍刃,果然是圓鈍的木邊,他看了眼可賀敦,可賀敦卻假裝沒有看到。
俟斤已開始擊缶,俟利發只得將寶劍還給孝瓘。
「男兒欲作健——」俟斤竟唱起鮮卑民歌《企喻》。
孝瓘應聲而舞,但見白光如輪,縈索周身,
「結伴不須多,
鷂子經天飛……」
俟利發清亮的吼了一句,「不好!」
「——群雀兩向波。」
歌聲停了,白光卻未停,素水銀練,一閃便到了俟斤的身邊,待他晃過神,他那傾國傾城的「美女」已將明晃晃的長劍抵在了碗口粗的脖頸上,一陣涼意從肌膚滲透到血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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