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竟匍匐在地,大拜起來。
在場諸人也只得應聲行了禮。
高湛甚為心悅, 起身扶起和士開,扭頭又對孝瑜道:「這曲子士開練了許久, 你不要掃興!」
和士開直起身,得意地彈奏起來。
一曲彈罷,高湛鼓掌大讚,見孝瑜面無表情,便又對祖珽道:「你若能用胡桃油現場塗畫,朕也給你加官進爵。」
祖珽笑著,命人拿上自己專用的畫具,是一小罐用胡桃油和胡粉燒煉而成的特殊顏料。他跪在高湛面前,用筆蘸著那顏料,畫了一幅飛龍在天。
高湛大喜,當場授其太常少卿。
三人自殿中出來,孝瑜走在最前面,和士開和祖珽在後面聊得頗為熱絡。
「河南王。」和士開幾步追下白玉石階。
孝瑜一回頭,見是那諂媚惑主的胡人,神情冷淡道,「何事?」
「陛下想給小殿下找個騎射師父,臣舉薦了阿那肱。」
「哦?便是羈押在我府上的那只『鬼』?」
和士開綻開白膩的臉頰,笑著點點頭,「你也知道,他原是文宣皇帝的武衛將軍,後來棄暗投明,替陛下做了不少事,所以陛下對臣的舉薦很滿意。」
孝瑜從孝瓘手下奪下阿那肱,卻因他是高湛的人,一時不知如何處置,只得暫押在府中。
「既然陛下對他有所安排,侍中大人只管來提人便是了。」
開春後,孝瓘回到鄴邸,一直在家中養傷。
他很聽話,聽話得便似是換了一個人——吃飯,睡覺,用藥,事事都不需人催促。
獨獨一件,每每清操提起代脈,想請馬太醫再來診治,他卻總是推脫。
不過,他推脫的理由,清操也是無可辯駁:年前太后又生了重病,馬嗣明一直在鄴城北宮侍奉。
清操想另請名醫,先是去請太醫署的御醫,那些人知是馬太醫診過醫案,都是囫圇應對,說要等馬太醫定奪。
清操便拉著孝瓘去鄴城的街坊,找各大醫館的郎中看。只不過看來看去,究竟是不是代脈都不甚確定了。
「動中一止,良久方還,此乃臟器衰微之兆。」允忠里萬德堂的李郎中捻著長須對清操道,「你夫君這病最多兩三個月,想吃些什麼玩些什麼就別禁忌了,只是可惜了小娘……」
清風裡珍藥館的吳大夫卻說:「所謂代脈不返命殞焉!你看他年紀輕輕,能跑能動,怎麼可能是代脈?依老夫看,只是氣鬱不調,沒甚大病。」
最令清操無語的是濟賢寺中的僧醫,許是年歲太高,先摸了孝瓘的脈,又看了看他的臉,問道:「日常可有嘔吐之症?」清操答曰:「有。」那僧醫又道:「氣血匯聚於子宮,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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