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操點頭同意了,並按孝瓘所言,回復給了惠琳。
惠琳搬入刺史府後,延宗以為他就算是細作,也會蟄伏一段時間,萬沒想到,他竟於次日,開始向府中的小吏打探什麼中山宮、閻婆子的事。
延宗得訊後,一路小跑地闖進了郡丞府,把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孝瓘。
孝瓘這才恍悟,他在石窟寺聽到的「襖子」並非衣物,而是指「閻媼」,他剛想言語,只見寢閣的珠簾一動,清操晃身而出,她紅著眼睛,淡聲道:「惠琳若是細作,我亦不會放過他……」
三人湊於一處,籌謀了這個引蛇出洞的計劃……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們的設好的陷阱,閻氏根本就不在定州中山
宮?」惠琳面如死灰地匍匐在地。
「你休想套我們的話,我們也不知那老婦究竟在何處,這麼些年了,沒準早就曝屍荒野,被狼吃了也未可知。」延宗說完,撇了撇嘴。
「惠琳,你……當真是西虜的細作嗎?還是另有什麼苦衷?」孝瓘問道。
延宗白了兄長一眼,「身為齊人,卻去作狗,他能有什麼苦衷?」
惠琳閉目不應。
延宗對左右道:「將他押入大牢,明日嚴刑審訊他在齊國的內應!」
士卒收起刀刃,正想過來押他,熟料他張口嘔出一口黑血,伏在地上蜷成一團,樣貌極其痛苦。
孝瓘和延宗都愣在原地,只聽惠琳氣息微弱道:「只怕……只怕……我沒有明日了……」
「快!人犯服毒自盡了!」延宗令人去扣惠琳的嘴。
惠琳乾嘔著,只是不停的吐出黑血。
孝瓘制止了士卒,他俯身貼在惠琳嘴邊,這才聽到他虛聲言說:「若非突厥的虺易毒①,我是不會為他們賣命的……」
「虺易毒?」延宗也湊到近前,聽他詳解。
「用鹽澤蜥蜴所煉的慢性毒藥,突厥貴族常用來控制下屬。尤其像我這樣的華人②,幾乎都被餵過虺易毒。」
「既這麼說,你不是受西虜指使,而是突厥細作了?」延宗笑笑,連連擺手,「不過,你少拿什麼毒來哄騙我們,我曾去跟鄭郡丞打探過,你年初到鄭府時,身體康健,絲毫不見中毒的跡象!」
「中虺易毒者,終身無解,但平時與常人無異,只是偶有腹痛、嘔吐的症狀,每隔三、四年須服解藥,否則就會口吐黑血而亡……我……我本當在刺史府中潛伏,待你們麻痹後再行事……只是……我的毒已近發作……真的等不了了……」說到後面,惠琳開始大口喘息起來,仿佛一個溺在水中的人。
他喘了好一會兒,才攢夠一絲氣力:又道:「你們……也不要枉費心力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死人不會開口……」
「你!——」延宗氣得想向他揮拳。
然而他的雙目緩緩閉合,微張的口中墜下最後一串血珠,他的嘴唇動了動,說了句無人聽到的話——「不可入輪迴」,便永遠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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