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皇城裡的乾壽堂是天子高湛的寢宮。
久未臨朝的他, 有時會把近臣召至乾壽堂議政。今日, 立於堂下的乃是趙郡王高叡和大司空斛律光,他們在聆聞聖訓的同時,會時不時的將目光投向堂下的某個角落。
那角落裡蜷著一個人。身著中衣, 手中握筆,埋頭似在寫些什麼, 遠遠看去活似一條乖順的波斯犬。
二人拉回目光,旋即互視了一下,輕輕勾了勾嘴角。
那人可不就是正值盛寵的侍中和士開嗎?——看來宮中傳言和士開與皇后同榻握槊的事是真的,皇后還因此被禁足宮中,連先蠶禮都交由大宗伯代行了。
斜倚在圍屏琉璃寶床上的高湛自也注意到了二人微妙的表情,禁不住重重嗖了嗖嗓子,道:「誰能跟朕講講,宇文護的老母怎會在晉陽的中山宮裡?」
高叡趕忙回了心神,正色稟道:「宇文家早年居於博陵郡,後來黑獺逆賊逃亡長安,家眷仍在齊境。老賊曾趁爾朱榮遇害,中原大亂之機,接走了宇文護及兄弟,卻將婦人留在受陽,太祖曾下令將她們囚於受陽舊宅。天保七年,臣任定州刺史,文宣皇帝召臣至晉陽,密告此事原委,並命臣將她們從舊宅解送至晉陽宮,安頓在長秋寺下轄的中山宮裡。」
「難怪朕從未聽得此事……等等,等一等……」高湛若有所思道,「既然二兄行事如此機密,怎地安德曾上奏說他在安喜捉到了一名突厥細作,欲行刺閻氏,挑起戰禍?朕當時還想,宇文護的老母怎會在齊地,所以並未放在心上。而今看來,他是如何得知的?」
高叡略略思索,道:「文宣帝當年十分寵愛延宗,議政時從不避諱他。臣猶記得,文宣帝交代差事時,延宗正在旁邊斬囚為樂,想來他那時殺人也未專心。」
高湛聽罷一笑,轉而問那角落中的和士開,「晉陽宮細作的口供有了嗎?」
和士開抬起頭,高叡這才看清他臉頰、嘴角各有幾處淤青,說話的聲音也是含混不清:「她是粟特①與漢人的雜胡,會吐火羅語②,突厥語和夏言。她不會音律,只是在樂隊裡做譯官。昨日用了大刑,但嘴巴太硬,敲不開。」
高湛冷哼了一聲,又對斛律光道:「那日正是將軍瞧見此女在放飛信鴿,並一箭將其射落。據其所傳情報來看,西虜那邊應已知曉閻氏在晉陽並在著力營救,不知將軍對此事有何高見?」
「臣以為應當加緊修筑西面的防禦工事,並儘快清剿北境的突厥雜部。至於老嫗,嚴加看管起來,若以後戰局有變,可作為談判的條件。」
高湛點了點頭,對斛律光道:「你領步騎兩萬至軹關,築長城二百里。」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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