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巫。」張信輕喚了一聲。
王峻笑道:「嚯,整整五十,咱這一個都不給鄴城軍剩,會不會挨罵?」
「那倒不會,鄴城軍隨有軍醫。不過……」張信尷尬地看了看清操,又看了看王峻,「不過阿巫隨河間王去了……」
「啊?那豈不是差了一個?」王峻隨意瞥了眼清操,「這不還有……」他話沒說完,又凝神看了看,口中遂結巴起來,「張……張信,你再去後院看看還有沒有人了?」
「大人,是真沒人了,連偶爾來庵廬做兼工的都算進去了。」
「那就去街上拉個人,湊齊人頭就行。」王峻轉向清操道,「娘子就留在北城靜候大王吧。敵軍主力已至洛西瀍(插n)河,我怕他們很快就會來攻打河陽南城,以阻斷河橋,封鎖我軍主力渡過黃河!」
張信正要提步出門,清操卻是伸手一攔。
她對著王峻行了一禮,道:「醫卒鄭清操,願往洛陽。」
齊軍主力到達河陽北城的時候,王峻正率領河陽關所有將士,在南城抵禦周軍先鋒的進攻。
孝瓘立即組織軍中的弓弩手渡過黃河,登陴協防。
羽箭如瀑,紛落而下,周軍先鋒盡被湮沒,後面的人抱頭鼠竄,再不敢向前進攻。
王峻將孝瓘和斛律光請至行台正堂,道:「洛州刺史段思文遣人來報,敵軍的主力相繼抵達瀍水,獨孤行台聽聞大王與將軍將至河陽,遂率輕騎去洛陽城指揮防禦去了。」
「河陽道的情況怎麼樣?」孝瓘問王峻。
「為了截斷河陽到洛陽的通路,敵軍的先遣部隊一直在河陽道掘塹。獨孤將軍曾出兵攔阻,但將軍負有守衛河橋的重責,並不敢在那條路上投入太多兵力。」王峻道,「另據斥候的報告,剛剛在河陽道邊的邙山上發現了大量賊兵,看旗幟應是宇文憲部的人馬。」
斛律光道:「依我之見,需趁塹壕未成,敵軍立足未穩之時,馬上率軍馳往洛陽!」
孝瓘剛要說話,只聽外面的兵卒來報:「諸位將軍,軹關已於昨夜陷落。」
孝瓘與斛律光俱是一驚,「婁叡呢?」
「婁將軍剛剛駐軍關外,正在伺機反攻。」
「恐怕現在不宜動了……」孝瓘看向斛律光。
斛律光點了點頭,「殿下說的是。邙山上的賊人尚能勉強應付,但從軹關南下的敵兵會對我軍側翼造成巨大的威脅,到時南北加攻,道路不暢,就算不被全殲,也定會損失慘重。」
軹關在河陽的北面,拿下了軹關,無異於一把尖刀刺破了胸膛。楊摽既可北上攻打鄴城,又可南下伏擊齊軍主力。那麼,孝瓘和斛律光就必須保存實力,一旦婁叡不敵楊摽,寧可捨棄洛陽,也需回防保障鄴城的安全。
「為今之計,只能等待婁叡收復軹關,再做打算了。」孝瓘嘆道。
當晚,他又與斛律光研究了洛陽的形勢——尉遲迥所轄的周軍已經開始包圍洛陽,而在宇文憲、達奚武、王雄的部曲則陸續登上邙山,目的是阻隔孝瓘和斛律光的主力部隊增援洛陽。
如此,在洛陽城外,形成了兩層圍網。
夜漸深沉,斛律光合上輿圖,搓了搓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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